第八章 鬼打墙
以前我曾听江常春说过,如果有厉鬼要害人,他可以用自己的怨气笼住一片地方,让处在怨气中的人走不出去,最后将人活活困死在怨气里头!
而这……就是鬼打墙!
年纪尚小的时候,我只当江常春是在说鬼故事给我听。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在今天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里万分惶恐,鬼打墙就是有厉鬼在兴风浪,而与我有恩怨的厉鬼,、也只有那差点和我成冥婚的女娃了!
可我朝四周张望了好几圈,却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小女孩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空寂得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我的心脏因为恐惧而剧烈的跳动着,那女娃虽然没有出现,可我知道自己如果在这鬼墙里头走不出去,那么迟早都要死在这儿!
咩!咩……
就在我万般惶恐之际,一阵羊叫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朝着塘边看去,却见原本在塘边安逸吃草的那群山羊,忽然惊恐逃窜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它们似的,有的逃上了岸,有的直接窜进了水塘,而更有好几只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这时候,一头大黑羊忽然从我旁边窜过。我狠了下心,当即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它的犄角。随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朝着它的脑袋狠狠砸去。
这头黑羊被我连着砸了好几下,随后便断了气。
见黑羊已死,我连忙扛起了它的尸体,朝着前头走了好一段,终于发现了一棵松树。
随后,我把这头黑羊挂在了松树的树枝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树底下,任凭黑羊的血将衣服染成了猩红。
黑物通灵,松树压鬼,黑羊头挂松树,破鬼毁墙。
这是江常春先前无意中告诉我的,而眼下我遭了鬼打墙,也只好病急乱投医,效仿着当时江常春所说的做了。
我打小很少杀生,平时就算是宰个鸡也是要爸妈动手的,可眼下这头大黑羊却被我生生打死,我的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看着黑羊的血不断顺着松树滴落,我随即朝它拜了拜,以表愧疚。
拜完了羊,我当即沿着原来的路继续朝前走去,可没一会,我就听到了一阵人的嘈杂声。
我寻声望去,却见前头不远处的路上停着一辆面包车,好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得胡里花俏的青年人正将一只只山羊塞进了车里。
而在那几个青年人的身后,一个老汉正在苦苦哀求着。
“我求求你们,这些羊是我今年的盼头啊!你们要是把它们抢走了,我就没得活呐!”
老汉跪在地上,朝那几个青年人苦苦哀求着,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阵拳打脚踢,那老汉的惨叫声也随即响彻了黄昏。
原本死寂的四周,此时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陌生人,这也就意味着我已经破了鬼打墙,成功破墙而出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却被那老汉的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我朝着那老汉看去,却见他此时正蜷缩在地上,怀里死死地抱着一头羊羔。任凭那些青年人怎么打他,都死活不松手。
可老人的惨叫,换来的却是那几个青年变态的笑声,“哟!老头子你他娘的还真是骨头硬嘛!你如果再不松手,信不信我们马上就把你淹死在这里!”
说话间,那几个青年一人一边拽住了老汉的手脚,竟然还真的把那老汉水塘边拖去。
我们这儿地处偏远,社会治安特别乱,很多不务正业的青年人仗着山高皇帝远,都干起了偷抢拐骗的勾当。
对此,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朝他们走了过去。
“喂,你们干嘛呢,七八个人欺负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我走上前,当即把拖行老汉的那几个青年给推开了。
嘭……
可是,就在我打算把那老汉扶起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砸了一记重击,整个人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水边。
我的脑袋顿时昏昏沉沉,鼻子里也突然有一股热流泵了出来,下意识用手一抹,发现手上满是鲜血。
我抬起了头,发现有一个叼着烟穿着花短袖的青年人正站在我面前。他的胳膊上纹着一个闭眼关公纹身,手里还攥着一截不锈钢水管。
这个青年人我是认得的,他叫江永浩,是我们邻乡有名的地痞流氓。去年他因为在城里收保护费,把一个店老板打成了重伤,遭到了公安的通缉。
可哪想这风头一过,这家伙居然又回到了乡下,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干起了抢劫农户的老本行。
“小子诶,你是想替这泥腿子出头是不是?”
江永浩挥着手里的水管子,朝我啐了一口。
我抹着不断从鼻子里头冒出来的鲜血,一种刚出龙潭又如虎穴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你要抢羊,把羊拿去就是,为什么非要把家往死里打?”
我朝那江永浩说道,心里却是恐慌到了极点。
“这些羊老子看中了,所以它们就是老子的!老子看这泥腿子不爽,所以我就该整死他,怎么你有意见?”
江永浩点了一根烟,摆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如果只是江永浩一人,就算他拿着铁管子我也不会怵他,但眼下五六号人围在这儿,我虽然极为憋火,可也没敢对他动手。
我没理会那江永浩,当即扶起了那老汉,“老叔,羊给他们吧,以后事情以后再说。”
老汉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他的嘴角淌着血,看着那些被搬进面包车的羊,他的脸上老泪纵横,可终究没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我也没有再理会这些人,扶着老汉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给拽住了。我回头看去,却见动手的人是江永浩。
我颇为恼怒地朝江永浩说道:“这老叔已经答应把羊给你们了,你还想怎样?”
“我本来还真不想把他怎样,可你他娘的敢给他出头,就是折老子的面子,老子看你不爽!”
说罢,没等我有所反应,这江永浩却是再度挥起了手里的水管子,朝着我的头重重砸了下来。
嘭!
我立即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直挺挺栽进了后头的水塘里。
落水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给掐住我,把我的脑袋就往水底下摁去。
我拼命挣扎着,可我的脑袋一片眩晕,手脚也一下子没了力气。
“浩哥差不多得了!你刚刚避了风头,如果现在再闹出人命,你可就……”
“滚!这家伙折老子面子,老子就要整死他!”
水花声和岸上的人声在我的耳旁交错,我本能的伸手想要反抗,可没一会,我感觉有好几只手伸了出来,牢牢地拽住了我的手脚,而我的头也随即被人深深地摁进了塘泥里……
我的手脚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大量的泥水不断灌入我的口鼻,而我的视线也一下子黑暗了下去,脑海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而那些一只只牢牢摁住我的手也突然松开了。
哗啦啦……
一阵水花声响起,我直挺挺地从水里头坐了起来,开始不断地吐着泥水,喘着粗气。
天空此时已经昏暗了下来,那些聚在这儿的青年,那些聒噪的羊群,还有那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此时统统不见了。
突然的宁静让我的心里一阵惶恐,我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却发现已经停止了流血,而被水管砸了好几下的后脑勺此时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或者说我仍旧陷入在鬼打墙里没有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