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活得不耐烦的人是您才对

闻言，冯氏用力将杯盏放回茶桌上，几滴茶水溅到霁月手背上，她指着霁月的鼻子骂道：“你一口一个青谣姐姐，一口一个青谣姐姐，我看你倒是忘了当初她逼着我将你远嫁到扬州的事了！娘的手都被她伤成这样了，可你呢？你连句话都没为娘说！”

霁月暗暗捏紧手中的锦帕，而后慢慢松开，轻轻擦掉手背上的茶水，柔声浅意解释，“娘，那日的情景您也见到了，表哥也在那儿。况且，您进状元府前就答应过表哥不再进赌坊，可如今呢？”

看着缠满双手的纱布，冯氏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将手一挥，“行了，我也不与你扯了！正好今日庭儿不在府中，我去秋水苑找那个女人讨个说法，让她给我一笔医药费！”

“娘...”霁月只苦苦喊了一声，却也不拦着她。

冯氏走得很急，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进赌坊了，这手心像是被上千只虫子挠着，痒得很。

待冯氏走远后，霁月不紧不慢走到阁楼边上，唤来素绮，“派个人到书院里，与姑爷说府里出事了。”

“是。”

素绮步履匆匆，退了下去。

秋水苑里，霍青谣正躺在躺椅上，听云初说戏文。以前在将军府，她经常带着云初到茶楼里听戏文。

每回一回到将军府，霍青谣便搬出一摞戏文，一本本教着云初，教她识字，让她说戏。

久而久之，云初倒是说得一口好戏文。

“吱呀”一声，秋水苑的大门被人推开。云初没有理会，继续与自家小姐说

着戏文。

冯氏在回廊上听到云初的声音，她知晓云初这是在说戏，上次她去赌坊时，曾在旁边的茶楼见过，“哟，你们倒是好兴致啊，阿谣，你把姨娘的手伤成这样，没点表示也就算了，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她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门边上。

云初回过头，冷冷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

冯氏这段日子积攒的怒火“噌”地一下子被勾出来，“你不过是这府中的一个小丫鬟，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风风火火冲过来，扬手就要教训云初。回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她身后冲进来两个家丁，一把架住她，她只能“啊啊啊”叫着，双手在空中挥舞，连云初的一根发丝都碰不到。

霍青谣被她吵得眉头紧蹙，睁开双眸，她从靠椅上站起来走到冯氏面前，眉梢微微挑着，“姨娘，您这话就说错了，我看，活得不耐烦的人是您才对。上次我打您掌心算轻的，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打打掌心那么简单了！”

“哼！你倒是敢！你与庭儿这门亲事虽是当今圣上亲口允下的，可庭儿，不还是当着你的面，将阿月娶进了状元府里来。可见他心中，只有阿月。与我，他更是会当做亲生娘亲一般护着！”

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可一听她说完，霍青谣心中倒是生出几分诧异，她没想到一天天只会在赌坊里混的冯氏，这脑子里倒是什么都明白。

“可您别忘了，在这状元府里，不是司庭说了算的。我与他是夫妻，平日里敬着他仰着他，那是再自然不过。但您如今脚下踏着的这座府邸是皇上赐予阿谣的嫁妆，在这府里，还是我说了算！”

柔声细语间，霍青谣摇着手里的蒲扇，眸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感，浅浅睥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