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不由己
混社会，越混越穷。
恐怕，只有我一个人。
老李无奈的看着我，他没有说话，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被他看在眼里。
或许用他的话来说，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混社会。
丛林法则，胜者为王。
对于我来说，我并不奢求出人头地，只要脚踏实地。
但是有句俗话说的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
哪怕至今为止，我依旧还难以全身而退。
街道的喧嚣声远去，我跟老李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了不知多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感觉自己的渺小。
老李忽然问道：“阿胜，你替那些人把钱付了？”
我点了点头，轻松的说：“我们是讨债的，对于欠钱还钱这点道理，我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到我这番话，老李叹了口气，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讨债这些年来，我可从来没见过，有人会把别人的债往自己身上揽。”
“说好听点这是义气，可你跟那些小逼崽子有屁的义气，说这是良心，可现在的良心可不值钱。”
“阿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知道这些话老李十几年来摸爬滚打的感悟。
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才跟我说这些。
我没有回答，就像是在思考，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天越来越冷，十月份也快入冬了，我和老李都加快了脚步。
“如果是对的事情，为何要犹豫，如果是错的事情，为何要坚持。”
我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就像自言自语，老李听愣了。
“谁告诉你的，这番话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啊。”
“在福利院教我的老师。”
此话一出，老李沉默了，我以前就跟他提过这件事，我想他应该都已经忘了。
“那你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嘛。”
“想过，我十六岁那年离开福利院，就是想去找他们，可是我找了四年……”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结果如何很明显。
如果我找到了他们，如今就不会站在这里，感受这仿佛能吹进内心的冷风。
忽然，有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这只手的力量和温度。
“阿胜，这些年来你也不容易，我这个当叔的能帮就会帮你的。”
“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叫你李叔了。”
“别了别了，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老李，亲切！”
老李拍了拍我的后背，两个人就像叔叔和侄子，虽然关系是假的，可感情却是真的。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能打，以后去当个保镖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我没有说话，对于我为何会有如此身手，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时间一晃而过，我和老李回到花园小区，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住所，我就住在他家。
其实要说什么才合适，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免费。
单元楼没有电梯，我和老李互相搀扶着来到六楼。
601的房门前蹲着一个男孩，年纪应该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心里正纳闷，还没看出来这孩子是谁，老李就冲过去把他拎了起来。
“他娘的，你小子怎么回来了！”老李的语气很诧异，甚至还有怒意。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孩子是老李的儿子。
可是按理说现在这时间，孩子应该在辅导班里住宿，怎么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多久了，只穿了一件校服，天还这么冷。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老李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本来就这样。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只关心孩子为什么不在辅导班。
“说话啊，你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读书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你以后怎么活啊！”
眼看老李直接就要在楼道里动手打人了，我立刻上前拦住他。
“阿胜，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管！”
“这孩子就是欠打，把他打服了自然就听话了！”
我把老李抱住，他可能觉得棍棒之下出孝子，但是我并不这么觉得。
“老李先进屋再说，外面天冷。”
我劝道，老李这才意识到现在还在外面，因为他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行了行了，快松开，我们进去说，今天我不得好好收拾你这小子，他娘的老子就跟你姓！”
“那你还是姓李……”
此话一出，老李用钥匙开门的动作顿住了，他的嘴角抽了抽，眼皮跳了跳，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李的这个孩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姓李，我姓李，你跟我姓还是姓李，有什么区别嘛。”
我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心说这也没错啊。
老李姓李，他的孩子也姓李，这跟他孩子的姓……不对不对，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嘛。
老李撸起袖子就又准备要动手，我赶紧又把他拦住，心说这孩子跟老李也是一个脾气。
不过我心说这孩子还能开玩笑，就说明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不错。
老李嘴上不干净的骂着，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他这个儿子。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不好说什么，毕竟不可能直接这么告诉他。
进入房间，老李就在四周找着什么东西，嘴上还在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一听，好像是在说“我的皮带呢，我的七匹狼呢”。
我咽了咽口水，扭头看向小李，他低着头，好像已经准备好挨打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以前见过他几次，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小李，你还认得我嘛？”
小李点了点头，说：“任胜哥哥。”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距离上一次见面得有三个月了吧。
我比他大不了几岁，看到现在的他，我仿佛能想起四年前刚出社会的自己。
“你在学校和辅导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此话一出，小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看到他这个反应，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社会也好，学校也罢，任何有团体和组织的地方，就能形成不同规模的社会。
有社会，有人，自然就会有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弱肉强食。
可能有人会觉得学校那种地方不至于，相处的人都是学生，能发生什么事。
我能很负责的告诉你，学校是比社会更加危险，更加复杂的地方。
正因为大家都是学生，都不懂得分寸的把握，因为年纪小有许多不定的因素，能改变的事情也会有很多。
简单来说就是蝴蝶效应。
他们都还有未来，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医生，警察，或者是罪犯，也不知道会对这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很清楚，年纪小不代表不能伤天害理。
在社会里，有很多以小孩子实行的犯罪，可谓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我之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就能猜到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双方的年纪比较接近。
我在福利院的时候也被欺负过，我当时的态度跟现在的他差不多。
小李看着很老实，虽然只有几次接触，但是我确相他是那种比较孤僻内向的孩子。
孤僻的孩子不会主动去接触别人，而且会比活跃的孩子更容易被欺负。
我的过去就是最好的列子。
“小子你给我过来！”
老李手拿着皮带，皮带挥舞在半空中劈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