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甲午初体验11
但是唐殿荣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猎户的话让他抬手阻止了弹子，其实唐殿荣原本也没真想杀杜衡，他觉得那样有失身份。就算是土匪也得要面子嘛。“你真是富明阿的儿子？”唐殿荣问。
“是的。”杜衡回答。
“你叫什么？”
“我叫传山，我大哥寿山，二哥永山，我排行老三。”
“你家三兄弟都去了前线？”
“嗯，都去了。”
“这么做值吗？”
“国难当头，尽己之所力，哪有什么值不值的。”
唐殿荣忽然对眼前的小子心生敬佩。看来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贪生怕死，这个民族还是有希望的。想想刚才杜衡说的那些个话，是那么个道理。可是自己也不能让弟兄们就这么白白去送命。况且这些都是自己的本钱，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当个堂堂正正的军人。或许将来还得靠这小子帮我。想了想对杜衡说：“刚才看你枪法不错，敢不敢再和我比一比，你要是赢了，就放了你，说不定还会答应你的要求；你要是输了，你就留下来跟着我干。怎么样？”
“行，这次怎么比？”杜衡答应了下来。
“怎么比你来定吧，可别说我欺负你。”唐殿荣的话说的很有底气，这让杜衡觉得刚才答应的有些唐突。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不比也不行啊，不能让土匪小瞧了。
杜衡说：“那就还用长枪来打靶。”
“好！”唐殿荣重重的答应着，带领众人走到屋外。吩咐喽兵更换靶子然后对杜衡说：“这次让你先来。”
杜衡接过喽兵准备的长枪，猎户上前拦住说：“用我的枪吧。”
杜衡看了一眼唐殿荣，唐殿荣命人把猎户的枪拿过来，猎户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动过，把枪交给了杜衡。杜衡还是采用跪姿射击，这次他没有着急，而是每一枪都瞄了很久才打出去。五枪中四枪命中红心，一枪打在了红心的线上。看热闹的喽兵也都拍手叫好。就连其他的匪首也都频频的点着头。对于这个结果，杜衡很满意，甚至觉得自己稳赢了。起身掸了掸腿上的土，然后看着唐殿荣。
唐殿荣也点了点头表示对杜衡的认可，然后随便地接过一把枪，将枪托夹在咯吱窝，单手举枪连打了五枪，五枪弹弹命中红心而且还比较集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唐殿荣问杜衡：“怎么样？认输吗？”
杜衡将枪扔给了猎户“唉”了一声低下了头，虽然都是命中红心，但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想狡辩，寻思着，总得想个办法啊，要不然怎么完成大哥交代的事情。
唐殿荣看出了杜衡的心思说：“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吧！得听我的命令和指挥吧！我现在命令由你在寨中挑选一支人马去奉天抵御倭寇！”
听到唐殿荣的这个命令，杜衡喜出望外，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竟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唐殿荣接着说：“你刚才的话有道理，我的寨中也有奉天人，也有辽东人，有的在辽东还有亲人。不过此去凶多吉少，我不想强求他们，我把大伙都召集来，去不去的、去多少全凭他们自愿。”
事已至此，杜衡也只能按着唐殿荣说的去办。
唐殿荣与杜衡商量了一番然后向各营寨发出通告：今招募义军，赴辽东前线守土抗敌，自出发之日算起每日一两饷银，伤残抚恤二百两，阵亡抚恤一千两，大当家的作保。寨中非独子的且有兄弟在世的皆可报名。一家兄弟不得全报名。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日后出发。
通告下发后，各营寨议论纷纷，当天就有三百多人前来报名。这些人有一部分确是老家在辽东的，那边都要欺负到家门口了，就是不给钱也得去啊；也有一部分是看中了那丰厚的抚恤金的，真是牺牲我一个幸福一家人啊。
难得有了三天的修养时间，可以将之前的摔伤和疲劳充分的缓解一下。但对杜衡的内心却是一种煎熬，他心里惦念着大哥二哥，惦念着那四年未见才相聚就又分开的秀儿，惦念着与倭寇的再战。好在以目前的进度看时间还来得及。
杜衡很庆幸，如果不是遇到山猫子，管唐殿荣借兵这件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他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三天，前来报名的共有七百多人。唐殿荣把名单递给了杜衡，对于这个结果杜衡感觉不是太理想，但他不知道就这还是唐殿荣在背后做了好些工作呢。唐殿荣告诉杜衡：“本着自愿的原则一共七百七十八人，当中有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我给划掉了。”然后又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杜衡：“这上边是六百九十三个人的家人名字和地址。”
“这上边怎么才六百九十三个？”杜衡疑惑的问唐殿荣。
唐殿荣严肃的说：“其余那些个已都没有亲人在世了。他们不为了钱。”
“通告上不是说没亲人的不让去吗？”
“他们强烈要求去的，有一部分以前在绿营当过兵，我看报名的人太少了就同意了。”
杜衡心里一酸，国难面前真正付出的都是人民。不管他是农、是工、是商、还是所谓的土匪。
杜衡将本子小心的包好揣进了怀里，对唐殿荣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唐殿荣一摆手：“你先别急着谢，此去前线两千多里，我再给你十匹马和七日的粮食。”说着又掏出一个盒子“还麻烦你替我把这个交给寿山大人。”深知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的唐殿荣也在为今后做打算，他把珍藏多年的一颗上好老山参托杜衡转交给寿山，算是贿赂，也算是表个态度。
当晚，凡是报名上前线的七百来人都集中到了主山寨，收拾妥当，唐殿荣设宴为大伙饯行。只见他举起一碗酒对大伙说：“众位兄弟，在那大海之东有一小岛，岛上原本住着一群长着毛的人。两千年前一个叫徐福的道士带着一帮童男童女到了岛上逐渐繁衍。由于岛上食物不足大多发育迟缓身材普遍不高。几百年后，有小岛上的人偶来我大唐，看到了大唐的繁华景象便开始派人来我大唐学习汉家文化。可自明朝以来岛上之人经常成群结队犯我沿海杀害我渔民，抢夺我商船，侵略我属国，又被戚将军、李将军赶回了老家。可是他们始终是贼心不死。如今又凭借西洋武器先抢了我琉球、又占了朝鲜，在海上袭击我军舰。这都还没完，现在到了鸭绿江边就要打我辽东、旅顺的主意了。这要是让他把辽东也给占了，那接下来就该抢我们的底盘了。我们坚决不能让他过鸭绿江。”
“对！不让他过。”底下的人也跟着大声呼应着。
唐殿荣接着说：“现在，我把你们交给传山大人，就是去协助官军守住鸭绿江，不让他过来。你们要像听我的话一样听传山大人的，谁要是不听捣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来，这杯酒我敬大伙，干。”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众人跟着一起干了手中的酒。唐殿荣又补充道：“出去可不能给我丢脸，别让人小看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