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除心魔1
“是因为肩撞那一下的分数胜利吗？”
“肯定是，两个人都昏倒了，取分胜利当然要算唯一有效的那一击了……”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此时昏倒的二人已经悠悠转醒，故泉平生第二次晕倒，醒来看见的第一人又是慕长羽。“啊呀呀呀疼疼疼，我赢了吗？”
慕长羽一吐舌头，“没，裁判还没公布结果，但故叔叔恭喜了金叔，俩人已经去喝酒了！”
故泉一脸黑线，儿子晕过去了，爹居然打算去喝酒了？转眼一看，金歌也刚被医生扶起来，下巴包着纱布，都渗出了血色，同样也是一脸茫然。
原来两个爹都不靠谱啊……
此时裁判再次返回，依次检查了两位伤员的状态，确认没事后，让几个同学将二人扶了起来。
主持人大声宣布：“现场的先生们女士们，比赛结果已出，本次黑水中学年终大比械斗项目的优胜者是……蓝方金歌！！”
裁判举起金歌的手臂，欢呼声响彻云霄！
接着裁判宣读了正式的判定依据。
其实判定依据非常简单，不光是故井和金志远早就猜到了结果，台上军方代表，也没任何表情变化，无疑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
故泉的判定是“死”，金歌的判定是“昏”。原因很简单：比武模拟的是真实战况，所以依据如果两位少年用的是真家伙的前提，金歌的伤势仍然仅仅是被击倒，但故泉，头连着半个肩膀可能都要被砍掉了！
热烈的气氛持续了很久，无数鲜花和毛绒玩具被扔上了擂台，观众们大喊着金歌和故泉的名字，甚至后来还唱起了歌。由于后面还有一场徒手格斗决赛，所以庆祝活动并没有进行太久。
临走时金歌倒很不服气：“算你走运小弱鸡，下次不会让你伤我分毫了！”
“要是矛柄装个枪攥就好了！”故泉心灰意冷。
“放屁，你装了枪攥我不会躲吗？我就是看你的矛是个没攥的我才硬结接，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小垃圾！”
“行行行，你都对，刚要不是……”
慕长羽拉着还没吵够的故泉走下台，她可不想听两个幼稚鬼吵架。
“怎么了长羽，比赛输了我逞个口舌之快还不行吗？”故泉没好气地说。
“可行了吧你，口舌你快得过谁？”
“那你不能帮我吗？”
“为了帮你斗气我就得跟那种混球说话吗，我才不要。”
“就是就是，咱不跟混球说话了，回去练枪去！下次我……”
“练个毛线的枪，你先走个直线吧……”慕长羽翻着白眼把头昏眼花的故泉搀到了他们的父母身边，故泉的母亲跟长羽的父母早就在场地边等着了。
“你那缺德爹呢？”妈妈接过趔趔趄趄的故泉问。
“喝……喝酒去了……”
“……？”
“故叔完了。”旁白的慕长羽捂住嘴巴跟她爸妈相视一笑，识趣的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故家院子中，故泉早早起床迎着晨光冥想。
宿醉的故井也早早醒来，与故泉一同坐在了院中，故泉没动，就这样父子二人在清晨的阳光和空气中静静地享受了一早上安逸的时光。直到妈妈喊他们吃早饭。
早饭出奇地丰盛，足够的糖和油，小麦面包，烤肉香滋滋的，甚至还破天荒给故泉一杯淡啤酒，故井看到啤酒则不自已的干呕了起来。
早饭过后，父子二人又回到院中。
“想明白了吗？”故井声音很轻，就好像很怕打扰这个花香鸟鸣的意境。
“儿子不懂。”
“说说。”
“我输了，可是所有人都看起来很高兴，你和金叔，慕长羽，妈妈，好像都很开心看到我输了一样。”
“你自己呢？”
“我……我居然也很高兴，很放松，但我仍觉得输了比赛非常遗憾，但却一点都没有难过的情绪，爸，我是不是脑子真的被打傻了？”
“哈哈哈哈你才没傻，儿子啊！”故井的笑声终于还是打破了宁静，“我以为你想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已经想明白了呢。”
“对不起，儿子太笨了。”
故井没反驳，只是静静得思考了一会，“笨点好，笨点好啊……笨点才像故家的人。”
“什么意思爸？”
“没什么意思，我点播你一下，你试着理解大家都很开心的原因吧。”故井转头看向故泉的双眼，“第一，赛前，没人觉得你能赢。第二，赛后，你没输。”
故井说完这两句话就又不出声了，只是沉默地看着儿子。故泉知道这又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作业，他要自己思考答案了。
没人觉得我能赢？故泉反复咂摸这句话。
父亲不觉得他能赢，是因为父亲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也肯定清楚地知道金歌的实力，如果是生死之战一切未可知，但擂台上的公平竞争，实力决定了一切，只有实力相当的对战才能让人觉得胜负未卜，这是从战术角度考虑的。父亲在赛前从没提过比赛胜负，一直强调他要战胜心魔，战胜自己。
金叔开心倒是很好理解，无论如何自己儿子夺得了冠军，做爸爸的都应该高兴，不过按照往常，这个如今有点发福的金叔，也会等自己醒来过来安慰一下。可是并没。
慕长羽没觉得他能赢，慕长羽虽然不怎么会武艺，可是定能感受到金歌与他的差距，她在赛前真诚地鼓励他，而且故泉相信，他从慕长羽眼睛里看到的神情绝对没有错，是信任，信任他能够取胜，可这互相矛盾啊。
妈妈也不觉得他能赢，妈妈完全不懂武艺，小时候可能也学过点什么，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生涯，她应该早就忘了如何战斗，难倒妈妈是一位世外高人，早就看清了形势？故泉突然心里一个机灵，难不成自己还是个侠二代？不对，妈妈不觉得他能赢，肯定仅仅是因为知道父亲和金叔的历史，知道金歌比她儿子大两岁，两个人接受的训练是一样的，人高马大的金歌可能输给更大的孩子，但绝不可能输给比自己小一圈的故泉。
不可能，这说不通，不管他们是怎样看待他没法赢下这场比赛的，可是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替他惋惜，反倒好像是他赢了比赛一样。
赛后，我没输？亚军，难道没说明问题吗？我的脖子都断了。故泉觉得问题的答案好像就在门口羞涩的打转，不肯扣响大门。
输，肯定是输了，难道是因为枪攥吗？如果是真实兵器的血拼，矛柄有枪攥，金歌能躲过去吗？其实不重要，故泉自己也知道，即便有枪攥，而且金歌以伤换命用下巴接了这一击，以当时的力道和击中金歌的位置，金歌下巴会被打得粉碎，也许会脑震荡，但还是死不了。
不知不觉中，故井已经进屋补觉了，留故泉一人在阳光下冥想。
难道金歌看起来就比我强那么多吗？
是的。
金歌身高、体重、技术全面超越了自己，受金叔的训练时间跟故井受训的总时间差不多，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赢呢？
对啊，就连自己都忽略了这种判断，故泉内心其实早就做出了这种判断！
赢？想屁吃。
可那也解释不了所有人对他的战败都那么开心。
赛后，你没输，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中午，故井拦着妈妈没叫自己去吃饭。故泉的脑子里开始复演跟金歌的决斗，有枪攥的情况下，没枪攥的情况下，如果释放杀气的时机再晚一些，如果金歌用剑盾会怎样，如果自己换成了轻型的花枪会怎样，如果徒手会怎样……
没一种情况下自己能赢！
故泉就这样坐着，沐浴着阳光，时间仿佛快进，地上的影子沿着一个规律的弧线从一方划向另一个方向，最终从墙壁上升，投射到无限高去，太阳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