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东宫
冬月里，萧明睿便已回到京城，冬至祭祖之事，作为皇长孙，自是断断不能缺席的。
先与龚御史一起回宫给顺德帝请安复命，顺德帝见他们回来，很是高兴，留了午膳。
龚御史有些受宠若惊，却也没有推辞。
顺德帝细细的问，龚御史细细的答，言谈间，老师对学生的喜爱，爷爷对孙子的关心，倒是一派和气，直聊到未时才出宫。
萧明睿送了龚御史到宫门口，拜别后回到东宫，去给太子请安，太子见他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嘴上却未多说，只道：“舟车劳顿，去给你母妃请个安就歇下吧。”
萧明睿早已习惯了太子对自己的不冷不热，自己这个爹，枕头风一吹就不知东南西北，膝下儿子并非只有自己一个，年幼时，自己还经常因为他的意思与母妃有些冲撞，只到了如今，不论是他还是母妃，如何作态，自己都不会再放在心上。
深深作揖后便退下，往春晖殿去给太子妃请安，过场礼数总还是要走完的。
进入春晖殿，太子妃早已等候多时，上来就道：“明睿，早就回宫了，怎的到现在才来？”语气竟是有些埋怨。
“皇祖父留儿臣和老师一起吃了午食，回来后，先去给父亲请安了。母亲可安康？”
太子妃郭氏听闻此言，便也不再说什么，只问道：“父皇可有夸奖你？”
......萧明睿对自家娘亲的脑回路实在接受无能，却也只道：“儿臣出门游学而已，皇祖父细细问了，却并无值得夸奖之处。”
“那你明年别去了。”太子妃道。
......萧明睿更无语了，甚至有点脑壳疼，“你都及冠了，天天出去瞎跑无益，不若在家，好好挑上一位王妃，早日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萧明睿闭了闭眼，沉下心绪，反问道：“王妃？皇爷爷何时给我封号了？或是，母妃竟迫不及待我被封为郡王吗？”
太子妃一愣，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个时候封什么郡王，要封皇太孙才是正经，萧明睿知道太子妃的脑回路一不小心就会歪楼，继续道：“儿臣之所以出行，就是要避开这几年，东宫和几位皇叔家的孩子都还没有长成，封号之事，宜晚不宜早，待到儿臣二十岁时，他们也该陆续及冠了，到那时再提此事，儿臣已是在外游历五年，又岂是他们的见识可比？母妃觉得可对。”
防止太子妃再出幺蛾子，萧明睿便如是说道。
“对对对，那你下去歇息吧，母妃给你挑四个伺候的送去，委屈你先收了房用着，嫡妃之事，还是等两年再说，要说过几年，你月歆表妹也及笄了，倒也是刚好，你只要别不小心有了庶长子便好，嗯，实在不行就给那几个婢子灌了绝子汤。”
“母妃，儿臣还要跟着老师整理见闻，这就要去龚府，儿臣告退。”说完，再也不等太子妃说话，直接退离，胡搅蛮缠，多说无益。
太子想着，好歹长子回来了，便到春晖堂吃晚食，没见着人，才得知人已然去了龚府。
听着太子妃的碎碎念，心下有些烦郭氏的粗鄙，却认可她给明睿先找通房，等过几年在议嫡妻的事。
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枝繁叶茂的？那些不纳妾的清贵人家才几个儿子？姻亲上有能有多少助力？
不得不说，太子很飘，郭氏，曹氏，朱氏，后面良娣，良媛，所代表的的母族势力，让自己这个太子无可替代，坐得稳稳当当。
一个人的意识，是最难转变的，整个东宫就是这样的风气，往年还有龚春祥在此坐镇，现在龚春祥接管工部以后，东宫从詹事府到后宅，都有些要上天的意思了。
龚御史前脚下了马车，萧明睿后脚就赶上来了，龚御史摇了摇头，带着他进了龚府。
龚家带功课的先生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问着见闻，萧明睿笑眯眯的把各地的特色出产风土人情都一一说了，还有从津州带回来的海产，天气冷了，冻得硬邦邦，倒也方便带上一路，送进宫里是不可能的，就便宜了龚府这么多张嘴。
晚食时候，分席而坐，龚家虽是清贵，却并不迂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吃过饭后，将碗盘撤下，便就在厅堂里考教小一辈们的功课，背书作诗，表达观点，直到太阳只剩余晖，才各自回院子。
三公主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估摸着正月里头就要生，冰天雪地的，已经不出门去印刷工坊了，这个活计便由龚二郎接手，鲁氏妯娌几个帮衬，虽然印刷的事情不需要自己动手，可关于投稿而来的文章挑选，排版，修撰和邸报的誊抄，都要反复的核准，避免有错漏之处。
晚间，魏子熙和萧明睿还在给津州的忙碌收尾，三公主却跟老太太抱怨那东宫现在太不像话了，萧明睿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莫说三公主只看着萧明睿住来龚家，心里就有些气，大公主和四公主对整件事情了解的情况更多，只是四公主和太子并非一母同胞，有些话就不太方便脱口而出罢了。
大公主却不忌讳，把那东宫的事儿一一拿出来说，不只是郭氏说的话，还有这些话是由谁，通过了谁的嘴，怎么引导的郭氏，最后才有的这样的心思，包括其他人的小动作，从前到后，谁跟谁的关系都没逃过，要是太子在场，怕是得惊上好大一跳。
“平王安分了，这些牛鬼蛇神就全冲着东宫去了，也是他自己没脑子，旁人也不好插手。”大公主无奈，这一辈的几个男丁，到底都是长歪了，平王和顺王压一压还知道分寸，太子那边是真没辙。
“一个人的分寸和见识，最是强求不得，只盼着皇帝多活几年罢。”老太太最烦这些，最起码，现在顺德帝知道自己当初耳根子软惹出来的祸事，现下做事很是严谨了。
“这拉帮结派的风气还是得杀一杀的。”四驸马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