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纨绔子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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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起始资金终于到手了~~~,陈戒今天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他终于收到了吕国萍寄来的银行卡。
想着马上就要开启崭新的人生模式,陈戒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整个上午他的手没少在兜里抚摸那张银行卡。今天的课间操是他和一个女生值日,扫除完毕后,他趁旁边没人注意,便悄悄地把银行卡拿出来不停把玩着,一个四四方方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卡片他竟然越摆弄越高兴,最后干脆笑了出来。
“十万……十万!老妈真爽快,竟然在卡里给我存了十万,哈哈!”陈戒一边乐一边低声嘟囔着。
吕国萍决定给他这个数也是和陈国刚商量之后敲定的,两个人当前的想法都是希望陈戒优先完成学业,所以特意给他提高了一些难度。也就是说陈戒必须把这些资金翻上十倍,才有可能完成约定。但是陈戒现在对赚钱没什么概念,他还不太清楚资金翻十倍所需要的难度,所以现在的他纯粹就是傻乐。
“什么事这么高兴,中彩票啦?”高格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陈戒的身后。
冷不丁听到后面有人,陈戒先是一惊,闪回头一看是他,便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个幽灵似的,走路多少带点动静啊!吓死人也是要偿命的。”
“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15岁好像确实够判刑了……下次注意哈,话说你这卡里是有多少钱啊,能把你乐成这样?”
陈戒的计划现在还处于保密期,所以他暂时不太想聊这个,便试着转移话题道:“低调,低调,你不去做操怎么又回来了?”
“今天拉肚子,请过假了。”
“你的状况还真多。”
高格立不想转移话题,硬是又把话茬接了回来,说:“状况不多还见不着有人在这儿偷乐呢……先说好了啊,见者有份。”
“去去去,找个墩布那边冬眠去,哪就跑出你了。”
高格立则是依旧不依不饶道:“哎,到底有多少钱啊能把你乐成这样?以咱俩这么些年的感情,你忍心看着兄弟我受穷?”
陈戒把卡放回兜里后摸了摸鼻子,停顿片刻之后悠悠说道:“别谈感情,伤钱。”
高格立有心逗他,调侃道:“哎?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视钱财如粪土,把钱不当钱的!”
陈戒笑了笑,回了一句:“那是!确实不当钱,当命!”陈戒这话倒也没说错,两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为了100万的目标,现在的每一分钱对他来说都是希望的种子,这十万元的存款是他全部的精锐部队,哪能轻易牺牲?!
高格立不知道陈戒话里有话,以为他这是在跟自己玩捧逗,高格产见他这话接得全在裉节儿上,反而越聊越起劲,继续调侃道:“别呀,以咱俩这托妻献子的交情……”
陈戒没等他说完,便赶忙伸手止住了高格立笑道:“打住,你跑这儿跟我说相声来了?”
两人正笑着,班门这时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传出来的刺耳声音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踢门进来的这个人,正嬉笑着跑过讲台,他的发型明显经过了精心修饰,看上去丝丝分明,人也长得白净,校服也穿得整洁,粗看上去很文静,美中不足就是眼神里透着一股凶戾之气,陈戒皱眉问道:“这人谁啊?”
高格立下意识地把身子向后侧了侧,低声说道:“马天来,他爸是咱们市有名的企业家。他中考成绩一般,按理说即使花了择校费也进不来咱们学校,不过听说他爸以捐款的名义捐了学校一大笔钱,最后校长破格直接让他进了咱们这个火箭班。”
马天来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便寻着目光发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人,瞥了一眼之后便又冷漠地收回了眼神,那表情像是直接把陈戒二人当成了空气。接着他便和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嬉皮笑脸了起来,说话间还时不时上手掐一掐她的脸蛋,弄得那女孩子一脸娇羞。
陈戒看着马天来的做派不禁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看他爸这钱来路不正,企业家谈不上,顶多就是个生意人,赚的钱我看迟早得祸祸在这位公子哥手里。”
高格立轻声笑了笑,就像这话说到他心缝里了一样,不过嘴上还是一本正经,回道:“你这话有点仇富的嫌疑。”
陈戒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如果赚的钱不干净,后代往往都是帮他败财的,所以古人总说富不过三代,这话是我爸告诉我的。我也是看到这位公子哥今天的做派突然想到的。”
高格立皱了皱眉头后回道:“你这话从一个15岁的学生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老气横秋的,怪不得你初中的时候都没什么朋友,我今天算是知道原因了。”
陈戒初中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朋友,所以也只好默认了高格立的说法,接着提醒道:“这只是我对他的个人感受,你可不要出去乱说,以免让人觉得咱们背后说人坏话。”
高格立则是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嗨,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呐?!放心吧,他坐第三排,咱俩坐最后一排,井水怎么也是犯不着河水的。”
陈戒对马天来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转而问道:“下节什么课?”
“语文。”
“语文……”陈戒嘴里嘟囔着,发现困意开始逐渐袭来,这几天虽然课业不算紧张,但是每天回家以后陈国刚安排的小灶却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已经连续几天凌晨2点以后睡觉了,本身睡眠就有些不够,加上刚才又兴奋了一阵子,身体里的能量好像有些透支过度了,虽然语文是他最喜欢的课目之一,但他的眼皮还是不太配合的开始耷拉了下来。
但陈戒是不喜欢上课打瞌睡的,因为不礼貌,他的长幼观念很分明,师道尊严他是相当看重的,这种观念的形成一方面缘于陈国刚的教育,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他还没走进过大学课堂,所以还没深刻体会过大学老师上课时那种强大的催眠力量。
但是至少目前为止,陈国刚的教育还是起到了关键作用。陈国刚的教育从来不是刻板枯燥的,他明白一种观念从理解、接受到最终的执行是需要很多配套措施来保证的。想要让陈戒了解师道尊严不是口头一句话就能办到的,是需要很多基础条件的。
陈国刚在陈戒很小的时候首先培养的是他规律的作息习惯,想要上课不打瞌睡,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克扣陈戒的睡眠时间,陈国刚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课业都很紧张,所以除非陈戒自己要求,陈国刚是不会替他报任何兴趣班的。
如果孩子真的喜欢还好,要是不喜欢,父母干嘛还要强迫孩子去学呢?最后就算琴棋书画样样涉猎又显摆给谁看呢?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全才已经不可能了,在把学校安排的这些科目吃透的基础上深入一门倒是务实得多,这一点陈国刚已经看明白了,所以教育陈戒的时候自然也就敢大刀阔斧了。
在休息时间得到保证的基础上,陈戒的精神头就好,精神好心情就好,心情好上课就更容易专注,但陈国刚这个时候不会去给陈戒讲师道尊严的大道理,因为陈戒已经做到了,陈国刚只需要点出上课能够认真听讲本身就是对老师的一种尊重即可。
这种表达就把说教就变成了肯定,陈戒在被认可的基础上就能自发地主动尊重老师,因为他被肯定了嘛!激发了陈戒的主观能动性后,陈国刚接下来只需要在细节上进行纠偏就好了。
但是事情做到这步还是不够的,因为师道尊严是礼的范畴,不是理的范畴。陈国刚不希望陈戒死在礼上,因为礼仪是礼仪,道理是道理,有句话叫“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老师也有说得不对的时候。
师道尊严只是强调了一种心态和沟通的方式方法,不代表老师不对的时候就不能质疑讨论,如果抱死了礼而忽略了理,那陈戒迟早得变成一个古板的老学究,这就不是陈国刚希望看到的了。所以这个预防针陈国刚当初也是给陈戒打了的。
在陈国刚这种全方位立体式的教育下,陈戒对师道尊严的理解是很透彻的,正因为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所以陈戒对师道尊严的维护是很有执行力的。但现在这种执行力的生理基础已经打破了,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已经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会儿课间操已经结束了,学生们正在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陈戒看了看表,离上课还有8分钟,他盘算着现在可以先眯一小会儿,听到上课铃响再爬起来也不迟。
上课铃响了,陈戒睡着了,他没有听到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