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羌域幻险
“哒哒哒哒！”
“吁，吁！”
“报禀长公子，前方将进入宁强地域，右行道可穿越毛坝河镇的羌人居住区，左行道可转去大安镇，请长公子定夺。”前哨探路官驰马前来请示。
听到“毛坝河镇”，李华心中一动，忆起数日前于广元增补给养时，那位天师道信尊呈来的信笺和图示，“途经毛坝嘉鱼品，羌族异域展风情。若知幻海谁来聚，身临其境自来引。”
李华当时迷糊未曾理悟，还咨询了信尊，“此去是要经过这毛坝河镇地域吗？还是……？”
“毛坝河镇品鱼有缘，自去便知！”信尊答道。
“去毛坝河镇耽搁一日吧”，顺手，李华把取出查看的有图示的信递给了探路官。
“好鲜呀！这鱼肚白处肉质鲜嫩，你多吃，刺儿少的！”李华带着玉莲和几位精悍白眊队员正乘船阀于毛坝河镇鱼洞河上品着“丙穴嘉鱼”的鲜美。
夹了一块鱼肚白处的鱼肉递给了玉莲碗里，感受着喀斯特自然地貌的独特魅力。好吃鱼鲜的李华此一番伴玉莲同舟品鱼琴瑟和鸣，俩人倍感珍惜。
“嘭嘭嚓，咿呀呀！”耳畔由远及近传来近岸羌人祭祀时节奏庄重的羊皮鼓声、羌笛苍凉，和围跳群舞的吆喝唱鸣之声。
李华不由得拉着玉莲站立身来，注目去看。
岸上诸多羌族寨人都穿着新衣裳，带上三刀头(一块三斤重的熟肉)、三叉形或新月形馍馍和咂酒参加某种祭祀。
李华的大脑里迅疾调取类似画面和资料，“羌族，祭山会。祭山会，是羌人一种祈丰年的活动。”
祭山会在野外草坪举行，草坪中央用石块垒成高二米许的塔形小山。祭山会由释比(有威望的祭师)主持，祭祀时，先在塔前供一坛咂酒，点燃柏枝，杀羊，将羊血洒在塔的四周，供上刀头、酒、馍。
然后，释比做法事祈丰年，边击羊皮鼓边唱祝词和史诗。祭祀完毕，将羊角置于塔顶，并插上一根挂五彩纸条的木杆，人们唱山歌，吹羌笛和唢呐，跳沙朗，互相以酒肉款待。
“靠岸吧，玉莲，我们去看看这独特的羌族文化！”李华拉起玉莲，众随从也纷纷站起。
船筏近岸，抛下长竹板，众人纷纷上了岸来。
此时的天色也有些昏暗了，祭祀跃舞的现场已燃起半人高的柴火堆，熊熊的火焰映衬着四周面带图腾面具的男男女女，在羌笛、羊皮鼓的呼应下粗犷、豪放的载舞“布兹拉”。
那主持祭祀的羌人释比头戴金丝猴皮帽，帽上插着各色野鸡毛和彩色的纸条，身着本色麻布百褶裙，外套羊皮背心，腰间配短剑，腰后吊铜勾、铜钱、鹰爪、贝壳等物品，手持铜罗盘，口诵“上坛经” (通神的活动)、“中坛经” （有关人事的活动）、“下坛经” (涉及鬼事的活动)。
手中摇着羊皮鼓，哼哈唱和的羌人男女围成圈随着节奏舞动跳跃。
“呀呀噢！”一个带着图腾面具的小伙把手中祭器划过立于近前观看的李华面门，带出了一道风劲。
“此人好有功力啊”，李华敏锐的感受到小伙的内力，觉察出未有什么意外，面情冷静的继续观察着。
每日坚持行功修炼的李华，天师道内力已达至五级，此番造诣已让李华更具临危不乱的气质。
思虑图腾面具的丑怪和安全，李华还是顺手把玉莲往身后带了一带，玉莲也依着李华往后挪了两步。
“噢噢喔！”又一个带着图腾面具的小伙转到了李华的面前，摇晃着跳跃着，让带着图腾面具的面部贴近到李华的脸近前，李华微微一笑，静立不乱，此人便哼哼呀呀的跳着舞着转开了。
“蓬，蓬！”此时祭祀主持的释比诵经中左手划弧引向柴火，“呼”一串火柱盘出；右手划弧也引向那柴火，“呼”又一串火柱盘出。
瞬间左右盘旋的两条火柱，交互上升跃动着。释比的双手一合，又缓缓推出，“蓬”一条更粗壮的火柱冲天而出，挤入两条火柱之中盘旋争舞，三条火柱相互盘旋，好似盘龙斗技。
“好壮观啊！”李华脱口赞道。
“呀，好神奇！”，“竟有如此神奇之像啊！”玉莲及随身众人也惊目瞠舌，脱口而出。
面带图腾面具的释比，此时于众人歌舞中寻步来到了李华等人的身边，嘴里咿呀的唱着特有的诵经。
“官者，可否移步说话？”突然，释比向李华发出邀请的话来，着实让李华一惊。
“承蒙不弃，请！”李华过人的素养瞬间让自己恢复了平静，拱手施礼，伸出右手，来者不拒，摆出了姿态。身后众队员也施礼同行。
释比前走引领，带着李华等人来到悬挂羊图腾的碉楼前，低下头嘴中默诵一会，迈步进入，转身对李华众人言道，“我是连接人神交往的释比。今日得遇官者皆因有缘。此楼上更有与官者契合的机缘，有请其余诸位就于楼下吃茶稍待，如何？”
李华松开了玉莲的手，微笑着安慰，“你们在楼下喝喝茶，我去会会他就来，一会就好！”
“华郎，这？”玉莲的神情紧张起来，伸手拉住李华的长袖。
“不碍事，不碍事！放心吧，玉莲！”李华拍拍玉莲的手，顺眼扫过随从的白眊队员，转身跟随释比登楼而上。
白眊队员及时展开方位，东南西北各立一人巡视警戒起来，余两人陪在玉莲左右。
待羌人女从送来待客的罐罐面茶，玉米蒸蒸、“金裹银”或“银裹金”、洋芋糍粑、一盘核桃仁放于几案，玉莲回礼答谢。
抬头望向层层而上的楼梯尽头处，玉莲带起了心事，端起一碗面茶，瞧是糊状的流体，眉头一皱略尝了一口，“呀”赶紧抓起几个核桃仁来放进嘴里咀嚼。
释比此刻也引着李华行至楼上的宽阔室厅，回转身来，左手伸出邀请，“请坐！”
“有缘盛邀，非常荣幸！”李华鞠身答礼，在客座竹椅坐下，双眼迅疾的扫描了一圈屋内的装饰。
燃烛悬挂四周，烛火透亮的照映楼壁上贴挂着的羌人图腾羊头、古迹、图画、各类装饰等，目光一笼，定在一幅画有炎黄二帝、大禹治水的长卷前。此时李华的大脑里迅速调集的记忆资料重叠而来。
“官者，是否对此幅长卷有感悟呢？”释比笑盈盈的站起对注目观画的李华说。
“是也，这不是我民族先祖炎黄二帝和洪荒时代大禹治水的故事吗？”李华起身拱手，发出内心的疑问。
“哈哈！中华之族自炎黄二帝始，起中原自东方，炎帝部落以姜为姓，后由男儿主导，改姜为羌，自古华夏民族就是一统包容、共生共荣的大民族观啊。”
“想我族先祖，世代传习我等之大民族的价值观、发展观，这也是我羌族不寻求政体分裂，相互攻伐的本源，只因如今乱世起，需谋存，求自保，未来啊，也会于现实中求独存立了。”
李华大脑的记忆库查明，此时代的羌域从川蜀到陇南，虽有内迁外转，皆都是少数族群的附依，确实没有乱世求权的祸乱。
“万古世事，中华大地南北西东，皆为一体，守住一统，求同存异，方是大中华未来引领的格局和使命。”释比口中郎朗。
同时从腰带中取出一面银镶边的铜镜，右手迎风一展，铜镜飞了起来，黄亮光晕衬着银光闪闪，漂浮着与屋壁的古长卷融为一副立体流动的画面，一帧帧流动的图画呈现远古，呈现此刻，呈现未来。
银光灼灼间黄晕无限扩大，瞬间就笼罩了整个空间，笼罩的空间里，李华只身融入了流动现场的景境。
丰茂的山川，川流的水谷，古老的村落，人流、车马、城镇、宫殿一帧帧镜像切换更新着。
突然一阵乱兵纷争而来，喊杀声四起，刀光血影中一辆疾驰的马车冲向李华，“啊”，李华下意识中喊出一声，侧身躲让，却见车马穿越了自己的身体，飞驰而去。
李华望着自己的身体，大骇，略一安神，“咻咻咻”又听一簇簇羽箭声响，此次感觉的却是箭风迎面而来，紧急间运功挥袖挡击，侧身回旋再次避让，未曾想运起挥出了三层功利，竟遮挡不住飞来的数支羽箭。
眼睁睁看着羽箭穿衣袖，透劲力，插身而入，“哎呀，糟糕！我命竟折在此处，休也！”李华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