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北地灾民
眼瞧着时间一晃儿便到了午时，几人用过膳后，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冬菊泡了一壶清热解乏的菊花茶，端到楚璃月跟前：“少奶奶，咱们这医馆似乎没人，要不中午，您去后院小憩一会儿吧？”
楚璃月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心神瞬间清爽了不少。
她诊脉的位置，正好处于大堂之中，有风吹过，带来一阵清爽的凉意。
楚璃月看了眼依旧没什么动静的门口，正打算点头去后头休息一会儿，却瞧见一个男子搀扶着一个妇人，在门口张望，却并未进来。
“请问，这里真的可以免费给我们诊脉吗？”
两人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却算得上是干净，瞧得出来，是个讲究的。
楚璃月听到声音，当即招呼冬菊：“快，外面来人了。”
冬菊一脸高兴地迎了出去，瞧见两人身上的穿着时，有些犹豫了，这两日，城中涌入了不少的灾民。
这些灾民，其他医馆为了避免染上什么病，全部都拒绝接收，因此，在城中，根本没人会给他们看病。
冬菊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朝着两人抱歉点头：“二位请稍等一下。”
她转头进了内侧：“少奶奶，外面来的两个，好像是灾民，咱们还看吗？”
从冬菊犹豫的语气中，楚璃月也得知了她心中的顾虑，面色轻松道：“你忘了，我提醒过，以后在这春风医馆，喊我楚大夫。把人请进来吧，当大夫的，哪有挑病人的道理。”
医馆外面，等待的宋元，眼底希翼的光，逐渐黯淡。
他和娘入城之后，这已经是他们找过的第十三家医馆了，前头的几家，看到他们身上的穿着，便一言不发地将他们全部都轰了出来。
方才那姑娘瞧见他们时，眼底亦是闪过一丝异色，想必，也和之前那几家一样，碍于他们的身份，不愿接诊。
怀中的母亲，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再拖下去，只有等死的份。
“娘，您再撑一会儿，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大夫。”
宋氏的眸光都已经有些涣散，双唇更是干裂发白：“儿啊，都是娘拖累了你。”
“娘，您省点儿力气，别说话。”
宋元看着怀中的母亲，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妇人一句话落，再也撑不住，直接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冬菊走了出来：“两位，里面请。”
宋元如释重负，连忙背起宋氏，进了内堂。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我愿意留下来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先把人放下。”
楚璃月赶紧上前，简单查验一番后，发现这人和她前几日在街头上遇到的那对母子，情况是一样的。
“冬菊，你去外面买一碗热汤回来，然后让人在后院煮一锅粥。”
“公子别担心，这位大婶只是饥饿过度，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睡一会儿就能醒来。”
楚璃月抬眸看向对面因为卸力，直接坐在了地上的男子，犹豫道：“公子，你的面色瞧着有些不太好，可否让我替你查一查脉象？”
宋元背靠在柱子上，此时，就算是他想要挣扎，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楚璃月给他查过脉象之后，发现他也只是因为脱水加上饿太狠。
冬菊倒是个聪明的，并没有真的只买一碗汤，而是买了一锅汤回来。
楚璃月让人给宋氏和男子分别都灌了一碗热汤，昏迷的宋氏这才幽幽转醒。
那妇人醒来后便对着楚璃月感恩戴德，楚璃月好不容易将人给安抚下去，让她暂时留在自己的医馆里休养。
用了些食物之后，宋元的整个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
“楚大夫，若是没有你，我娘恐怕已经……”宋元的声音逐渐哽咽。
“都已经过去了，宋大娘的身子很好，又有宋公子这么孝顺的一个儿子，日后，定能长命百岁。”
宋元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楚大夫，我叫宋元，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楚璃月想到北地的灾情，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好，那我就叫你宋元吧，你和你娘，是从北地那边过来的吗？”
如今这个时节，只有北地那边发生了洪涝，看他们的情况，应该是从那边回来的。
提到北地，宋元的神情顿时焉了下去：“嗯，北地发了大水，我和我娘，是从那里一路逃亡过来的。”
楚璃月方才给两人查脉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人虽然乍一看狼狈，身上却还是很干净的，至少，不像是她之前见到的那些难民。
那些人，实际上，和乞丐没什么分别了，可是宋元和他娘的身上，却比那些人要好上太多。
“北地那边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们村子里的情况还好吗？”
宋元声音有些沉闷：“我们村子的情况还好，之前村里的百岁老人预料到，今年会发大水，让村里的人都尽快搬了出来，我们虽说走得比较晚，却也躲过了那一劫。就是其他的村庄，就不如我们村子里，那么好运了。”
楚璃月微惊，这种地理灾害，最是难以预料，没想到，有人在灾害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既然你们村里的老人已经预料出了这场祸事，为何不告知于官府？”
宋元沉沉叹了一口气：“怎么没说，我们村里十几个大小伙子，全部都去县衙里，可是官府他们听说后……”
说到这里，宋元没再继续往下说。
楚璃月大约也能猜出几分，这件事，恐怕就算官府真的听说了，也不会真的重视，兴许还会认为这群人是无稽之谈。
毕竟天灾人祸这种事，本身就是最难以预料的。
“宋元，一切都过去了，你和宋大娘，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安慰一番后，楚璃月让宋元也下去休息，北地那边的灾情，她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宋元的身体情况，虽说瞧着不错，却也需要好好休养，才能彻底恢复。
而有了宋元和宋大娘打头阵，之前一直畏缩着不敢进来看病的灾民们，也不再犹豫，纷纷朝着春风医馆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