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二者选一
“我听院子里的人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楚璃月一愣，回过神来后，忙同海生道歉。
“抱歉，我今日一直想着下棋的事，忘记跟你说了。”
不过，她和凌君泽在寺庙停留的事情也已经够长了，如今山匪的事情已经平定，她也是时候回去了。
看着海生欲言又止的模样，楚璃月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海生垂落在身旁的两只手狠狠紧捏成拳，目光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官府那边的事情，谢谢你。”
楚璃月没有回复，目光落在棋盘上。
海生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一个白眼狼，我欠你的，我会报答的。”
楚璃月这才将视线看向了海生，“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至于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之后，楚璃月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上。
海生也朝着棋盘看去，随后捏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楚璃月久久想不通该怎么破局的关键位置上。
这一举动，在楚璃月心底掀起了万层波浪。
她满是震惊地看着海生，这下棋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玩的，海生似乎不仅会下棋，而且，还十分厉害。
“海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下棋啊？”
海生怔了一瞬，随后，将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其实，我不叫海生，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庆和。”
楚璃月心中一惊，手中捏着的棋子都掉了下去，敲打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生似乎没有看到楚璃月的惊讶，继续道：“海生是山匪抓来的孩子之一。我跟他，也是在山洞里认识的，下棋，是他教给我的。
他虽然是个小少爷，在府中却并不怎么受宠，那年，他被人抓了过来，我们就成为了朋友，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在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年寒冬的时候，他受了寒气，一直高烧不退，我让山匪头子给他抓药，他们嫌浪费钱，死活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
海生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逃避，只是隐忍地继续将隐瞒在心底的秘密，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和我长得很像，临死前，海生说让我以后如果逃出去了，就用他的名字和身份，至少，会比我现在要好一些。”
海生家中的人对他根本就没有半点重视，所以，就算是他回去，海生家中的人怕是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海生离开之后，他便用起了海生的名字。
后来，他被人从一个山洞，带到了另外一个山洞，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心儿，一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小姑娘。
她不会说话，可是她明亮的眼睛，却似乎能表达千言万语。
是她先朝自己伸出了手，所以，他要保护她。
提到真正的海生，楚璃月发现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梦魇般的过去，整个人都变得极为不对劲起来。
楚璃月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自己的面前坦白这些。
“海生。”
她伸手，抱住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他的内心是恐惧的，他依旧会十分害怕想起跟从前有关的一切。
“海生，这个名字，既然是他选择留下给你的，说明，他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用这个名字，得到重生的机会。
孩子，你不必自责，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是短暂却又无法言说的事情。他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如今的模样，定然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因为他，已经从那个魔窟里逃离出来了呀。
楚璃月又安慰了几句，海生瞧着虽然少年老沉，可骨子里，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被山中的生活逼得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大人的模样。
他的心里，定然很苦吧。
海生听到楚璃月的安慰，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全部一股脑儿全部都释放了出来，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海生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在楚璃月面前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了。
楚璃月笑了笑，没想到，海生也会有这么腼腆的模样。
“海生，我明日就要回去了，心儿的母亲将她交给我，所以，我是要带她一起离开的。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跟我走，和心儿一起回凌府，另外一个便是，回到海生的家中，做真正的小少爷。”
庆和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的孩子，海生，却是真正的小少爷，这条路，是两难。
尽管楚璃月希望海生能够选择留下，可是这种关乎到人生大事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他自己来做这个抉择。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明天早上，给我答复。”
海生前脚刚从房间里离开，凌君泽后脚就踏了进来。
“你这么费尽心思地为他忙前忙后，小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方才在外面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楚璃月却是不以为然，“我欣赏他，不只是为了让他替我办事，就算他最终的选择不是我，我也不会觉得惋惜。”
这世间的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有人愿意，有人不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璃月坐在桌前，明朗的眼光从窗台上射了进来，正好落在她如同葱段一般的指尖上。
莹润，透着一丝圣光。
凌君泽的眸光暗了一瞬，心底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家娘子，可真的是一个，好人呐！
次日，楚璃月和凌君泽收拾行李准备回城，崔庭前来汇报剿匪一事在城中引发的轰动。
好在凌君泽早就已经安排人控制这件事的流言，所以最后，并没有牵扯到两人身上。
城中百姓们纷纷赞扬着新来的知府大人，句句都是感激的话。
文新知这回收服这群山匪，可谓是立了大功，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皇帝龙颜大悦，很快就下了一封折子，对文新知又是好一番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