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医越人

莫小易仿佛深陷洪水中突然抓到一块木板，他急问道：“这个人是谁？”

程清阳道：“我近年来听江湖中人提到，有一位神医，名叫华越人，医术甚高，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相传清风山寨主王百川率众聚歼云梦湖水盗时，身受水盗首领十三刀，其中数刀砍在当胸，被手下弟兄救下时已命在旦夕，全寨上下束手无策，已经准备给王寨主料理后事了。这位华越人神医飘然而至，感念王寨主侠义心肠，特意赶来倾力施治。亏他妙手回春，不到半月，竟生生将王百川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身体渐渐恢复，强健一如从前。还有一年，梁国华阴县不知闹什么瘟病，全县百姓几乎都病重不起，就连县令也未能幸免，还死了好多人，梁帝派宫中御医也是无计可施，又是这位华神医出手，一个药方施下，不出一个月就将这瘟病彻底驱走，梁帝听闻，本欲延揽他到宫中，他却不知所踪。若是能够请到这位神医，我想师兄的伤应该能够痊愈。只是……”

莫小易道：“只是什么？”

程清阳道：“只是一来这位神医我从未见过，也不确定是否确有此人。二来据说华越人云游四方，大半时间居无定所，月前曾听人说他不知何故他来到吴国，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确切。”

莫小易两眼放光：“有这么多传闻，这个神医应该是有的。他在吴国何处，六叔有没有听人说起？”

程清阳点点头道：“我只听说他好像住在吴国的吉溪村，不知此刻还在不在。”

莫小易霍的起身道：“既然有下落，那就有希望，我这就动身去请他。”

程清阳道：“小易，还是我去，你在家照看师兄。”

莫小易摇头道：“我去。六叔，叔叔目前的状况，您留下可以以内功替他疗伤，再说姓丁的贼人也许贼心不死，再找上门来，有您在，也可对付他。”

程清阳看了看莫小易，略一思忖，心说这孩子想得周到，倒也难得，于是道：“也好，可是小易，你从未离家远行，这一路需多加小心，凡事不要鲁莽。”

莫小易胸脯一挺，微微一笑道：“六叔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说我和姓丁的都打过，真遇到贼人了，也不怕。”

程清阳暗自苦笑，却也没有其他办法。他本想让莫小易歇息一下再动身，莫小易片刻都不愿耽搁，反叮嘱了程清阳几句。他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向程清阳问了吉溪村大致的方向，就启程了。

莫家集已褪去漆黑的夜色，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莫小易急匆匆大步走出家门，这是他真正第一次离开莫家集，不知何故，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有合眼，却丝毫不觉得困乏。自从不知何处的力量让他挣脱绳索，他就觉察到自己身体好像充盈着勃勃生机，连走路的步子都格外轻盈。

一路打听，吉溪村距莫家集并不远，莫小易一刻都不耽搁，三日的路程不过两日就来到吉溪村的村口。他向一位正在锄地的农夫打听华越人，农夫却一脸迷惑，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莫小易有些泄气，却不死心，继续问道：“吉溪村里可住着一位医生？”

这下农夫两眼放光，重重点了点头道：“医生啊，你不早说，说什么越人越人的。俺跟你说，俺们吉溪村这位医生简直就是活神仙，不，是真神仙。俺娘的病安陵邑的医生都说没救了，结果让他一个方子给治好了。俺要给他钱，他却不收，你说，是不是救苦救难的真神仙，比菩萨都灵验呢！……”

莫小易大喜，心想这一定就是那位神医华越人了，想来农夫并不知道他的名姓，顾不上听农夫继续啰嗦，急问道：“大叔，这位神医住在什么地方？”

“那不是么，”农夫道伸手向前一指，“就那间茅屋。不过小兄弟，你来的可不巧了，昨日我看见神医出村了，还没见到他回来。”

莫小易片刻升起的希望似又要破灭：“大叔，你知道神医去哪里了吗？”

农夫摇摇头道：“不知道，俺们这位神医自打住到这里，经常出门，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个月。对了，他出门会留一个弟子看家，俺们要有个小病小灾什么的，他这个弟子也能看。你不妨去找找他。”

“多谢大叔了！”莫小易冲农夫深深一揖，按照农夫的指引，来到那座茅屋的院落前，轻叩柴门。

片刻从茅屋中走出一个少年，十四五岁年纪，个子不高，只穿了一身褐色短衫，脚上一双草鞋，圆圆的小脸上落着几颗雀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清逸。

莫小易对少年拱了拱手道：“请问小兄弟贵姓，华越人华神医住这里吗？”

少年还了一礼，打开柴门把莫小易让到院子里道：“我叫浦生，神医可不敢当，您说的正是家师。”

莫小易喜道：“浦生兄弟，我从莫家集来，想请华神医给我叔叔治伤。华神医在家吗？”

“哟，不巧了，家师昨日出门，还没回来呢。”

果然和农夫说的一样。莫小易问道：“华神医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浦生摇摇头道：“家师只是说有要事去了安陵邑，何时能回来我也不知道。”

莫小易皱皱眉，一路找来都颇为顺利，还是扑了个空。华越人去了安陵邑，不知何时能够回来，莫小易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见莫小易一脸焦急失望之色，浦生问道：“你叔叔身患何疾？请过其他医生看过吗？”

莫小易摇摇头道：“我叔叔身受重伤，听说华神医医术高超，特意赶来相请。”

莫小易的话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莫小易和浦生循声看去，只见一队黑衣骑兵疾驰而来，约有六七人。随着马鞭不停抽打，马蹄践起尘土飞扬，惊得田间地头干活的老农个个驻足观望。顷刻间，一众骑兵在院子外停下，为首的一人冲着莫小易和浦生喊道：“喂，你们两个，谁是华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