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尚贤总坛
三日期限转眼即逝。卫孤云一直没有出门,像是一门心思专等余风消息似的,莫小易心里狐疑,几次问师父,卫孤云都是笑笑,只说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卫孤云闲了下来,自然更多时间传功。从天明到夜晚,卫孤云和莫小易都在习武场练功,行云流水、云蒸霞蔚和暮云如烟三式莫小易已经施展自如。卫孤云索性将其余五式云愁雨怨、风卷残云、青云直上、拨云见日和天高云淡的剑招口诀一并传给莫小易,让他一一记下,反复拆解。莫小易的确悟性奇高,又有紫微功为基础,进境神速,扶摇游身法也越来越纯熟,南宫昊时而看到,不禁啧啧称奇。
眼见到了最后一日。时值午后,卫孤云正与莫小易拆解摩云剑最后一式天高云淡,南宫昊匆匆赶来,说道:“左使,云谦求见。”
卫孤云连忙收了剑势,对莫小易微微笑道:“小易,咱们去见见云先生。”
莫小易心里疑惑,云谦怎么来了。他跟随卫孤云来到前院偏厅中,只见云谦已在厅中。
云谦急忙上前见礼。卫孤云三人还礼,各自坐下。云谦笑道:“告诉左使一个好消息,你嘱托的事情,成了。”
卫孤云笑道:“有劳纪侯,也有劳云先生了。他现在何处?”
云谦道:“在下奉纪侯之命,按照左使的吩咐,紧盯了那几个人,果然发现了蹊跷,跟着那个人找到丰昌客栈,左使要找的人现下就藏身在丰昌客栈丁字号客房。”
莫小易和南宫昊面面相觑,不知卫孤云和云谦说的是谁。
卫孤云点点头道:“云先生可曾将他看牢了?”
“左使放心,客栈周围都是纪府的眼线,客栈里也有我们的人,他想走也走不掉。”
卫孤云道:“那几个人之中,是哪一个人有问题?”
“按照左使事前所述,这人应该是叫焦挺的那个。”
“焦挺?”南宫昊知道焦挺是何人,他看看卫孤云,立刻明白藏身客栈中那人是谁了,“果然是余风?!”
莫小易禁不住低声问道:“南宫门主,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
南宫昊刚要解释,见卫孤云看了他们一眼,赶紧噤声。
卫孤云对云谦道:“此事若非纪侯和云先生相助,着实难办,待此间事一了,孤云定到府上当面拜谢。”
云谦笑道:“左使客气了,未知左使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否需要在下将他缉拿?”
卫孤云道:“孤云正要烦扰云先生回禀纪侯。”
“左使但说无妨。”
“孤云想请纪侯派申将军即刻到丰昌客栈,将客栈住客悉数捉到纪府,对外就说是住客之中有犯法的客商,需要一一排查。”
云谦一愣:“哦?全抓起来?”
卫孤云微笑颔首道:“是,抓的时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所以孤云才想请纪侯派申将军出马。”
云谦哈哈大笑道:“不错,申屠虎一旦出手,动静保管小不了。只是这些人抓入府中如何处理?”
“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人还请纪侯妥善安排,如今事急从权,只得让他们委屈一下,料想过了明日,也就可以将他们放了。”
云谦点点头道:“此事不难,在下回禀纪侯就是了。那个人呢?”
“那个人也不必太过差别对待,只是暗中盯住就好,谨防有人狗急跳墙。只时机一到,孤云自有道理。”
“左使放心,此事纪府定会办妥。”
卫孤云对云谦深施一礼道:“请云先生回禀纪侯,千金中毒一事,想来也快水落石出了。”
云谦喜道:“有劳左使。纪侯和在下静候佳音。”
送走云谦,莫小易急忙问卫孤云道:“师父,丰昌客栈藏了谁?”
卫孤云笑道:“咱们这些天要找谁?”
莫小易忽然茅塞顿开,恍然道:“常六常大哥!原来师父你请纪府的人帮你找他。可没有线索,云谦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南宫昊也是同样疑问,将目光投向卫孤云。
卫孤云心情显然不错,哈哈笑道:“此刻还不到揭谜底的时候,你们二人都再等等,到时自会有事交给你们办。”
南宫昊知道焦挺正是尚字门的门人,余风的手下,他想追问几句,见卫孤云讳莫如深,也只得按下心中狐疑,换了个话题对卫孤云道:“左使,听说解右使回安陵邑了。”
“不错,”卫孤云颔首,忽对莫小易道,“小易,你先前找余风打听解右使,可有兴趣随为师见见本尊?”
莫小易忙道:“小易听师父吩咐。先前我是怀疑解右使,但眼下还是余风嫌疑更大。”
卫孤云笑道:“那你这就随为师到总坛。钜子已传令要为师去一趟总坛。解右使要回总坛复命,另有大事相商。”
林中密会那人的声音,莫小易仍有印象。虽然余风坚称解无命当时不在安陵邑,卫孤云也从未否认这一点,但莫小易还是想当面印证。
卫孤云换下平时穿的白衣,换上一身褐衣。莫小易跟着他往尚贤馆总坛走去。
尚贤馆总坛坐落在安陵邑南城。当年吴王为感谢尚贤馆助吴抗梁,曾要为尚贤馆在城北择址重修总坛,但钜子黎生却称尚贤馆起于行伍,不敢忘本,且墨门尚节俭,更不宜铺张。吴王见黎生坚辞不受,只得将总坛略作修葺,以表谢意。
莫小易与卫孤云走进总坛大门,穿过一片空场,那是尚贤馆召集门人聚会之所,来到正堂。
正堂居中一把木椅,坐着一位身着褐袍的老者,精神矍铄,须发皆白,面容瘦削,二目炯炯有神。
两侧各四把木椅,其中靠近堂内一侧两把椅子略大,正是左右二使的座位。其余六把在下垂手依次排开,椅背之后皆立着一面旗子,依次写着尚、天、兼、明、节、非六个字,对应尚贤馆六个宗门,当是六位宗主的座位。
在褐袍老者一侧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人,身上也是一袭褐袍,年纪大约五十多岁,身材健硕,两道剑眉,一对虎目,颌下留着长须,周身散发豪爽之气。
卫孤云走到褐袍老者面前,恭敬躬身施礼道:“属下卫孤云,见过钜子。”
褐袍老者钜子黎生声若洪钟,对卫孤云笑道:“孤云来了,不必客套了。你身后站着的就是新收的徒弟吧。”
卫孤云忙道:“正是小徒,收到孤云门下有些时日了,今日带他来拜见钜子和解右使。”
说着便让莫小易来见黎生和一旁坐着的褐袍人,那人正是解无命。
解无命哈哈笑道:“我一回来就听说孤云收了个徒弟,正好奇是什么样的少年人能入了孤云的法眼,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莫小易心中一凛,解无命这声音……确实听着有些熟悉,只是当日那人说话阴沉,解无命的声音似又不像。
卫孤云笑道:“解兄见笑了,奔波月余辛苦了。孤云这里有礼。”
黎生道:“都是自己兄弟,坐下说话。”
卫孤云在左使之位坐下,莫小易则坐在他下垂手的天字门座位上。
解无命对黎生道:“月前,矩子得到消息,梁境南安郡出了一股悍匪滋扰乡里,属下奉矩子之命率门人剿灭了这伙匪徒。属下还查出来,这伙悍匪竟是受南安郡守所使。”
“这倒是奇了,南安郡守为何唆使悍匪在自己治下为患?”卫孤云道。
解无命道:“我初时也是和孤云一样不解。后来那匪首道,只因有匪患,梁国朝廷便会拨下钱粮支援平叛,这些钱粮大部分都落入了南安郡守的腰包。”
黎生叹道:“梁国的郡守尚且如此胆大妄为,下面的官员更可想而知。”
“不错,我这一趟梁国之行,眼见梁国百姓生计艰难,官府横征暴敛,权贵鱼肉乡里,尤其是酷吏横行,百姓随时都可能遭牢狱之灾。”解无命看看卫孤云道,“孤云你本是梁国人,想来更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