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路遇好汉
一路上，莫小易心里浮想联翩，抑制不住先转道平阳郡的冲动，但赵如弘的书信揣在怀里，他终究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先去天都将信交给那位江廷尉，再和非字门的岳门主联络，我再动身去平阳郡。至于江廷尉真有吩咐，倒是可以请岳门主派人帮忙。”
莫小易打定了主意，船也靠了岸。他背上包袱，提着长剑，离开渡口，跟随人流往城里走去。
梁国灭南楚之后，在南楚旧地设置平阳和南安二郡，南安郡下设五个县，郡治就设在临近云梦湖渡口的定陵县。定陵二字取平定安陵之意，是以定陵县曾是梁国伐吴时驻兵之地。梁吴议和之后，但此地无疑仍是军事重镇，大军虽然撤回，但郡治却没有迁往他处。
莫小易先在城内一家客栈投店，稍事安顿后，打算在县城里四处转转，明日一早再继续动身。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发现这定陵县里民生甚是凋敝，竟连莫家集都不如，几乎走不远就能看到沿街乞讨的乞丐，时不时会遇到郡守府巡逻的守军呼啸而过，大概他们已对这些乞丐见怪不怪，也不加驱赶。偶尔遇到几间店铺，卖些当地特产，但大多门庭冷落，往来梁吴的客商，都怕被这里的守军为难，不多做停留便直接穿城而过。
一队守军押解犯人从街上走过，犯人手脚都被绳索缚住，踉跄着前行，其中有一人走不稳摔倒在地，立即就有守军举鞭鞭打。
莫小易站在街边房檐下，不禁暗暗皱眉。待这队守军走远，听见身边有人窃窃私语，不知这群犯人犯了什么罪。
逛了几个时辰，莫小易意兴索然，几次停下来想找人搭话，都碰了钉子，似乎这里的人都不喜欢随意攀谈。看来这里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他有些气馁，便打算回客栈睡大觉。
忽然，莫小易看到前面两条大路交口之处出现了三个人，都是一身精壮青年汉子，其中为首的裸着上身，面色赤红，一副络腮胡，正冲来往行人高声叫道：“各位乡亲请了！”
三人出现引得许多人纷纷观望。
红脸汉子道：“兄弟们都是外乡人，初登宝地，身上银子使没了，便借个地方求各位乡亲们帮把手。咱们也不会白要各位的，兄弟几个身上都有把子力气，这就打一趟拳，乡亲们要是觉得看的过，就赏几个。”
说着红脸汉子又冲往来行人拱一拱手，便从身旁抄起一条长棍，当街舞了起来。
莫小易看他一条长棍舞的呼呼生风，不禁暗自叫好，便想走上去观看。但他注意到身边的行人只是远远看着，却不往前凑，不禁有些疑惑。
只听身边有一人叹气一声，低声道：“唉，这外乡人不知这里的规矩，定陵县里也敢当街卖艺？”
莫小易一愣，转回头来，见出声的是一个老者，便问道：“怎么这定陵县里不许卖艺吗？”
老者见有人问他，神色慌张便想走开，但看出莫小易年纪轻轻，像是壮着胆子低声回答道：“小兄弟，我看你像是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莫小易见这老者总算不像此前遇到的其他人那样，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便点点头道：“敢问老人家是什么规矩？”
老者四下张望，看并没有其他人在他们附近，便又向莫小易凑近些，低低声音道：“定陵县里是不能习武的，官府发现了是会抓起来的。”
“这又是为何？”莫小易诧异道。
老者叹口气道：“这都是南安郡守定的规矩，怕有乱民以武犯禁。”
“可有明文？”莫小易问道，“律法就是这般规定的？”
老者打量了一下莫小易，摇头道：“哪有明文，在这里，郡守的话就是律法。看来你也不是大梁人呐，那我也不便跟你多说，说多了只怕要有祸事。”
说罢，老者便不再多说一句，抽身离去。
莫小易暗叹一声，心道这是什么道理？怪不得定陵县里百姓皆是人人自危的模样，原来说话也会引来祸事。
那红脸汉子练罢了一趟棍，见无人围上来观看，又让身边一个黄脸的汉子打了一趟拳。偶有行人扭头瞟一眼，便匆匆离开，任凭红脸汉子怎么喊，竟无人敢凑过去。
莫小易见他们各个英雄气概，武艺不凡，心里有了结交之意。正要走过去，忽然看到几个混混打扮的人，提着木棒从对面街上奔着三个汉子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领头的混混，一脸横肉，拧眉瞪眼，一副跋扈的面孔对红脸汉子尖叫道：“都停下，奶奶的。”
红脸汉子见来者不善，丝毫不惧，拱手道：“兄弟们何处得罪几位了？”
混混头道：“你们几个村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爷爷地头上打把势，跟谁说了。”
红脸汉子道：“我们在此卖艺，还需谁同意？”
混混头冷笑道：“这几条街面都是爷爷的地盘，你们不跟爷爷打招呼，是活得不耐烦了。”
红脸汉子脸色一变，肃然道：“跟你打招呼？你是何人？”
混混头哈哈一声奸笑，冲着身边的几人道：“这人竟然不知道爷爷是谁，你们告诉告诉他。”
旁边一个混混向前走了一步，晃了晃手中的木棒，轻蔑道：“你小子真是孤陋寡闻，今天让你知道知道，这位是齐彪齐大爷，郡守府上的座上客，江湖人称三头蛟。”
红脸汉子冷笑道：“你这样的角色，也配是郡守府座上客，只怕是冒充的吧。”
“呸！”齐彪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你小子不信，兄弟们，把他们几个拿下送到郡守府，看他还嘴硬不嘴硬。”
几个混混听齐彪一声令下，挥动木棒就向三个汉子身上招呼。三个汉子面无惧色，和他们打在一处。
莫小易本想出手相助，但见那几个混混并非三个汉子的对手，便没有动。不一会儿，那几个混混被三个汉子打得东倒西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齐彪大怒：“好啊，你们敢当街打人，简直没有王法了。都别走，等郡守派人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