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命稻草
第一章 救命稻草
2002年的某一高中篮球场上，同年级的篮球赛正在紧张激烈的进行着。呐喊助威的声浪盖过了学校广播里的那首灌篮高手---《直到世界终结》。冯烨接过队友的传球，一记三分刷网入球，比赛终场的哨声也随之响起。看着落后的比分，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去了休息区。虽然输掉了比赛，浑身被汗水湿透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身边的队友都在大口的喝着女朋友送来的汽水。冯烨傻傻的羡慕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是单身狗的真相。下午还有课，回到寝室冲了凉，就直奔食堂了。
看着食堂的菜单，摸了摸钱包，点了一份最便宜的鸡蛋炒西红柿，买了一瓶大白梨就开始风卷残云起来。这时荣耀端着红烧排骨，鸡肉炖土豆一脸得意的走了过来。“烨子，没钱了？来吧，一起整吧！”冯烨和荣耀是初中时期就在一起的好友，于是没有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明天周六了吧？”荣耀说“对啊，怎么了？”冯烨喝了一口大白梨“大龙明天回来吧，没事的话聚聚呗？”“好啊，有阵子没聚了，明天晚上还是校外的大篷车呗？”两人吃完饭，晃晃悠悠去了教学楼。他俩嘴上说的大龙，大名邹志龙。和冯烨，荣耀是初中时期的好友，三人是死党关系，好的恨不得都穿一条裤子那种。冯烨出生在东北农村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还有一个比自己小4岁的弟弟冯伟。一家四口住在不到40平方的房子里，日子也算过的其乐融融。冯烨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音乐，喜欢黄家驹。那个年代里，不喜欢黄家驹的男生应该很少吧。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爱好，就是有时间就缠着姥姥讲一些东北农村的灵异故事。对于高中还没有毕业的冯烨，对于自己的将来那是很迷茫的。偶尔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将来做一名老师，或者一名医生。也许这天马星空的想法是受到父母平时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影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一个铁饭碗。对于冯烨自己来说，高中毕业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一向对学习不太感冒的冯烨，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看着窗户外面的篮球场，期待着下课铃声早点响起来。这时，一张纸条飞到了书桌上。抬头看到心仪的女生正微笑着看着他，从头到脚一种被电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晚自习在后操场等我，不见不散”。这是什么情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猜想着今晚莫名其妙的的约会。这个让冯烨紧张的女生叫吴冰，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生，爱笑，为人善良。还记得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每个人上台做自我介绍，吴冰穿着一条浅色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外穿着格子的衬衫，用甜蜜的笑容，动听的声音瞬间闯入了冯烨的内心处。这次突如其来的见面，让冯烨本来枯燥泛味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些许期待。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到晚自习开始还有2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冯烨没有吃晚饭，而是躺在寝室的床上，看着破旧起皮的天花板发呆。寝室的门咕咚一下被撞开，荣耀喘着粗气，满脸恐怖吃惊的说“大雷死了！”“啊？怎么回事？”冯烨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迫切的追问道。大雷是和冯烨一起打球的同学，平时大家总是在一起打比赛和练习。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了。原来下午的时候大雷没来上课，和同年级的朋友在学校后面的大河里游泳，结果腿抽筋，一下子滑到了沙坑里就再也没有出来。冯烨穿着拖鞋，急匆匆的跑去了河边，看热闹的人很多，冯烨站在河边看着打捞队正在河里忙碌着，身边的哭声是那么凄惨，那么的绝望。一位40多岁的阿姨半身淹没在河水里，在亲属和班任的拉拽下，哭成了泪人。嘴里的谩骂声，夹杂着撕心裂肺呼喊声，“大雷啊，儿子啊。你在哪，快回来吧”。五味杂陈的冯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眼泪，真希望大雷只是一个猛子扎远了，在河下游某一处干净的地方，正在用方便面的调料包烤河蚌肉吃呢。冯烨没有等到最后，不愿意多想，一个人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想起了姥姥之前讲过的水鬼抓人的故事。有些淹死在水里的人，都在找替身，找替死鬼。只有抓到一个代替自己的人，水鬼才能脱离痛楚，重新轮回。冯烨摸着左腿上的一道长长的伤疤，想起了刚来这个学校的夏天。因为是周六不用上课，中午打完球浑身是汗。在大家的建议下，冯烨和同学一起去了学校后面的大河里洗澡。我相信大多数的人，尤其是农村的小孩们，大部分都是在家那边的大河里学会了游泳。说是游泳，有的大部分都是狗刨。冯烨也不例外。大家撒欢似的在水里扑腾着，清爽的河水洗去了夏日的炎热。路松明个子不高，平日里就喜欢和大家开玩笑。这时，就见路松明一下子沉到了水里，惊恐的大喊，“救我，快点，腿抽筋了”大家起初还在笑话他，狼来了的故事又一次如期而至。冯烨和他离得最近，看着路松明不像开玩笑，表情也已经越来越痛苦，不停着呛水，在河里一上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路松明游了过去。游到路松明的位置上，一踩水，发现踩不到底儿。才知道是一个沙坑，还没来得及反应，路松明已经死死的缠住了他。不停的把他往下按，路松明更是踩在冯烨的肩膀上，借力游了出去。刚好这时，其他的同学也赶来把他驾到水浅的地方。冯烨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左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也没有多想。憋足了气，迅速伸开了四肢，慢慢的浮出了水面。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后，义无反顾的朝着浅滩游了过去。上岸后，大口喘着粗气，没好声的对着路松明喊道“我过去救你，你TMD把我往下踩”看着惊魂未定的路松明满脸抱歉的说到“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谢谢你救我”。冯烨何尝不知道，溺水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对过去救助的人第一感觉就是拉拽，尽可能让自己脱离困境。这种行为是无意识的。可能体力过度透支，一时间让冯烨忘记了左腿的伤口。路松明喊道“卧槽，你腿咋弄的，那么长一道口子”冯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血浸红的左腿，“还特么看，给我根烟”（很多80后可能在高中时期就开始抽烟了，那时候就是耍烟，对抽烟就是感觉挺酷，并没有什么烟瘾。）。路松明拿出了在学校门口超市买的5毛钱3根的吉庆，丢了两根过来。冯烨没着急点烟，而是揪掉了过滤嘴，把烟丝倒在了伤口处。可能是港台电影看多了，效仿者简单粗暴的止血方法。躺在河边的青石上，等着血不流了，一瘸一瘸的去的学校医务室。那一次也是冯烨最后一次在学校的大河里游泳。
学校里正点播报的音乐广播把冯烨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其他室友有的吃完饭从食堂回来，也有刚从河边看完热闹回来的。七嘴八舌的讲着今天下午发生的大新闻。冯烨没有加入到话题中，换上了一双回力的运动鞋。简单的和室友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直奔后操场了。距离晚自习还有1个小时，后操场是由足球场和室外篮球场组成。篮球场的北面就是大雷出事的地方。就在两个小时以前，那里还因为有人溺水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后操场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踢球的同学，还有一对对围着800米跑道一圈一圈不停“压马路”的小情侣。冯烨坐在看台的角落里，听着随身听里的海阔天空，本来紧张的心情，也被下午大雷的不幸离世冲谈。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眼睛盯着后操场的入口处，漫不经心的等着吴冰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