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瞒天过海

虽然主审官说的是考虑，但是，这对郝德兴来说，已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兴奋。

郝德兴重新坐好了，继续说着接下来的故事。

“我上楼之后，发现楼道的灯都没有开，黑漆漆的只有一间房间内亮着光，看到那个亮光，我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一样就朝着那个亮光的地方走过去了，走到跟前我才发现是手术室的灯开着。

手术室的门没有关，一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正在手术灯下背对着我。

我当时没有多想，就在门口喊了句‘还忙着呢？’

听到动静后，他猛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术刀和...和一个还在跳动的心脏...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这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就是院长赵鸿亮。”

郝德兴虽然杀人无数，就是个恶魔。但是时至今日，每每回忆起那天夜里看到的那双眼睛，郝德兴都会惊出一身冷汗。那是一双猎食者的眼睛，充满着疯狂嗜血的欲望，而自己的出现，则惊扰了这只正在享受猎物的野兽。

赵鸿亮再不是白天那个和善的院长，如果白天的赵鸿亮是只人畜无害的猫咪，那么在那天夜里见到的便是只冷血的猎豹，警觉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便会咬住自己的咽喉，瞬间毙命。

想起那天夜里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郝德兴就忍不住的害怕，不断往后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敢呼吸。

赵磊隔着监控，死死的盯着审讯室内的郝德兴。看到郝德兴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赵磊在监控室内对主审官说道：“继续和他保持说话，不要让犯人陷入回忆之中。”

接收到指示后，主审官提高了音量，说道：“郝德兴，赵鸿亮怎么了？他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沉浸在可怕回忆里的郝德兴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在叫自己，才得以从黑色枷锁中脱身，回到没有赵鸿亮的现实中来。

看到郝德兴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赵磊才送了一口气，继续看着监控视频内的画面。

郝德兴因为之前的不自觉的憋气，现在才放开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等到呼吸平稳下来之后，郝德兴继续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他，他非常警觉的看着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眼神，我很害怕，我想逃跑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的腿却不听使唤，怎么都动不了。

当时，我脑子一抽，想要说些什么也掩饰我的紧张，结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错了。

我傻乎乎的来了句‘院长，还在做手术呢’

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叫他院长呢！

果然，听到我叫他院长，他刚才还是警觉的眼神立马变得阴狠充满杀意。

他摘掉了口罩，看着我，脚却朝我一步步走了过来，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走到我的跟前，然后，他把那把沾满鲜血的手术刀举到了我的眼前。

我看到手术刀的刀身倒映出我的眼睛，血淋淋的鲜血从刀身上滑落，仿佛就像是在我的脸上有鲜血滑落一般。

我僵硬在原地，气都不敢喘，只是盯着面前的那把亮晃晃的刀，唯恐这把刀会扎进我的身体里。

但是，下一秒，那把刀就握在了我的手里。

我吓得立马将刀子甩在了地上。我当时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把刀子放在我手里，但是，院长随后的话，直接让我彻底绝望。

他告诉我，现在这把刀上已经沾上了我的指纹。

我这才明白了他的目的，他就是不想让我报警，我一旦报警，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当时，我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刀子，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后来，他说，只要我假装今天没有来过，他便答应我把我儿子安排到重点班级里，生活费全包，我...我动心了，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报警了，如果能够带给我的儿子更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我当时感觉我赚到了，也就是那时，我的底线就没有了。”

主审官按照耳机里的指示问道：“赵鸿亮为什么要取出别人的心脏，你还记得当时那个手术台上的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取出心脏，兴许是为了卖钱吧...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医院，仅靠治疗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挣不了几个钱。手术台上的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是接受过免费义诊的人，所以不是流浪汉就是在外打工的人。”

赵磊听到郝德兴的回答，才明白过来，赵鸿亮为什么会专门对这两种人群组织免费义诊的活动。借着行善的名义，收集流浪汉和外地务工的人的信息，这两种人是大城市的弱势群体，极少会被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换言之，就算哪天街上一个每天都会出现的流浪汉消失了，大部分人都不会注意到，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会认为他是去了别的地方。

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主审官再次问道：“所以，从那天之后，他就威胁你为他做事了吗？”

郝德兴摇了摇头，沉默了起来。

赵磊在监控室内看着郝德兴，心想，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他们一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吗？

主审官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郝德兴重新伸直了背，一脸疲惫的回忆着。

“我答应他不会报警之后，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熟悉的赵院长，他笑着让我回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手术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我也不敢问。

回到家后，我老婆看出我状态不对，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想着不能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好的，我便瞒着没有说，只是骗她说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我看到了赵院长，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不知怎么回应，只想假装没有看到他。

但是，他却故意走到我面前，和我热情的打着招呼，我当时甚至都以为昨天看到的其实是一个梦，可是，他却突然对我说‘自然一点，如果被人怀疑了，下一个躺在床上的就是你...’，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亲切的微笑着，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窖。我知道，昨晚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