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丑
郝仁重新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其中一块地板，阴森的说道：“那天，我拎着礼物找到赵鹏的家，还没进门口我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喊声。
我停在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有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说的什么？”
“那个男人声音很温柔，很慈祥。”
审讯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其中一位警察敲打电脑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回荡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中。
在赵磊的视线中，郝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他说，好孙子，不哭不哭...疼一下就没有感觉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就解放了。
紧接着，赵鹏的声音传出来，‘别说，我这个儿子比之前的都胖，肉真不少...’
听他们的声音和对话，我想着刚开始那个男人应该是赵鹏的爸爸，赵院长，但是，他叫着孙子的时候我还很震惊，因为赵鹏是独生子，所以，这个赵院长口中的孙子只能是赵鹏的孩子。
虽然赵鹏的好多女朋友都怀了他的孩子，但是，我一直认为赵鹏还是个高中生，他的家人不会接受他的孩子的，所以我一直认为的是，那些女孩最后都会自伤身体，把孩子流掉，然后，赵鹏再给她们点钱把她们打发掉。
所以，在我听到里面的话时，我很震惊，他们居然允许赵鹏的那些女友把孩子生下来。”
郝仁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听到里面的对话后，我认为之前是我误会赵鹏了，也许他真的对那些女生负责了，或者，他也找到真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看来赵鹏和他的家人应该还算善良，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可怜我们一家人。”
说完，郝仁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阴冷了。他死死地盯着一块地板，不断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赵磊能够从郝仁的身上感觉到他的慌乱。
片刻之后，郝仁放下了被他咬秃了的手，神神叨叨的说道：“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我听到房间内一直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房间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轻敲了下他家的门。
但是，或许是我敲的声音太小，似乎没有人听到，我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
后来，我才知道，旁边有个门铃，而那天，正好他们的大门没有关严...
我在外面一直等着都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我就试着推了一下大门，结果一推就被我推开了一条缝。
我知道他家有人，所以，就拿着礼物，轻步走了进去。
他家很大，是个大平层。我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有人，但是，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我好奇的往里面走去，走着走着，我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我低下头，就看到，脚下全是血迹。
顺着血迹，我看到血迹那头，赵鹏和赵院长两个人就站在血迹那头。桌子下还有一个装满血的盆子。
而盆子里那个婴儿的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的脸痛苦的皱在了一起，表情还维持着他死前哭喊的样子。”
说到这里，郝仁的整张脸也痛苦的拧在了一起，赵磊从郝仁的表情上似乎隔着时空看到了郝仁看到的那一幕。
郝仁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只觉得浑身又疼又冷，就像那天的自己一样。
那天，是郝仁第一次见到婴儿的脖子，原来真的和自己平时啃的鸡脖结构是一样的，只不过比鸡脖更粗。
郝仁压抑着自己胃里想吐的生理反应，继续大喘着气说道：“看到我的突然出现，赵鹏和他的父亲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也是。我当时脑子一瞬间就死机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吗，我要跑...”
“那你跑掉了吗？”赵磊盯着面前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男人问道。
“呵呵。等我反应过来想要跑的时候，他们也反应过来了。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因为脚下沾满了血液，我一下子打滑，摔倒在了地上...
我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我很害怕，慌忙要起身，却发现腿和胳膊已经软了，我根本站不起来...”
说着说着，郝仁突然抬起了那双已经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诡异的看着赵磊，问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后面有成群结队的丧尸、恶狗在后面盯上了你，但是，你却站不起来的那种恐惧吗？”
赵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郝仁歇斯底里的质问。
郝仁又很快恢复了冷静的样子，仿佛个神经分裂的患者。
他似乎此刻的身子也没有力气了，整个背都靠在椅背上，勾着腰，垂着头，怔怔的看着脚上的脚铐。
过了一会儿，郝仁自顾自的说道：“他们父子两个已经反应过来朝我走过来了，我却使出了全力都站不起来，眼看着他们就要绕过那个装满血的盆子朝我走了过来，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尽全力的像个残疾人一样在地上费劲的爬着。
我当然爬不出去，我甚至没有爬出一米，他们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赵院长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表情。我知道当时我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恐惧惊慌的，我我的身上沾满了血，强烈的血腥味刺激的我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吧，赵院长看到我的脸时，都是一副看小丑一样的眼神。”
郝仁凶狠的瞪着脚下的地板，两只手不断用力掰扯着。
郝仁的脚不断在地板上来回摩擦，脚铐和地面碰撞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郝仁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嘴里继续说道：“赵院长认识我，所以在看到是我之后，很快从刚才的惊愕恢复了自然的神色。
我不敢抬头，我从余光里看到地板上出现了一双皮鞋，紧接着，他就把我的下巴抬了起来。
因为脸上沾满了血，我的视线都被从额头上滑落的血液遮挡了，只觉得眼前血红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