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双成和白灵
周六下午，白雪准时开着一台路虎来接我。出发时，陆双成开车，白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白灵和我就一起坐到了后排。上车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白灵，这个姑娘和她姐姐长得很像，一样的漂亮，而且更显青春。说起来，确实很少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美女。
陆双成看起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四个人的野餐他弄了三个不透明的大号收纳箱，由于里面各种食材装得太满，连盖子都盖不上了。我瞄了一眼，收纳箱里面装着各式冻肉，看来是准备烧烤，更离谱的是我甚至看到了一只羊腿和半个猪头。
我半开玩笑地对陆双成说道：“陆医生，您这是准备了咱们四个人一星期的伙食啊！”
陆双成讪讪着说：“不知道大家都爱吃些什么，我就各种各样能想到的东西都带了一些。”
白灵也看了看收纳箱，突然搂着陆双成的脖子亲昵地说道：“哇，双成哥你真的好细心，连全套餐具都准备好了。”
车上的气氛一下子奇怪起来。陆双成尴尬地笑着，白雪扭头看着窗外，我苦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白灵仿佛浑然不觉的和陆双成说着话。
“双成哥，下个路口右拐。”她身体前倾，手始终搭在陆双成的肩膀上，对他说，“然后一直往前开，直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呵，真是聪明的帅哥！”
“过奖了，过奖了！”陆双成假做谦虚地说，我坐在后排都能看到他的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开起车来明显心神不定。
“没过奖，你就是聪明！”白灵顽皮地拧了他耳朵一下，然后才回到座位。
奇怪的是，面对妹妹这样的举止，白雪竟然一声不吭。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哈哈，林严哥，我还记得你。”白灵坐回到后排座位上，似乎意犹未尽，又和我聊上了“你也就是和我姐一样的年纪，怎么看起来这么古板，和六七十岁老头一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我暗自打量了一下自己，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啊，怎么就像老头了？“呃……大概是因为我饿了的原因吧。”
我胡乱瞎诌了个自己都听不下去的理由。
“咱们是下午四点钟出发的。”我看了看时间。“到现在已经在路上奔波了快50分钟了，虽然我早就习惯了加起班来误了饭点这种事情，可今天毕竟是野餐聚会啊，我能不能问问，咱们还得多久才会到？”，
“前面那个路口再拐个弯就到了。”白灵睁着她的大眼睛说。“你知道吗，林严哥，我小时候在那儿发生了一次特别不一样的事情。”
“白灵！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拿出来讲？”白雪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白灵奇怪的并没有反驳白雪，只是望向了窗外的远方。
“我可以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可有些事却不能被忘记。”白灵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事不能忘记？”我觉得白灵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
“当然是指当下的现实啦。”白灵转回头对我展颜一笑。
车上的人继续保持着尴尬的沉默，只有汽车强劲的发动机声音在耳边作响，偶尔在经过减速带事，车身的颠簸，带动着后备箱里的收纳箱发出声响。听得出来，陆双成在收纳箱里还装着成套的陶瓷餐具。
“你的话我不太明白。”我不肯放过白灵话里的意味，“白灵，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些？”
“说明白些？林严哥哥，每个人都在改变，哪怕你曾经最亲近的人，你也很难看清他的内心！”白灵似乎有些感慨。然后她情绪突变。她身子前倾，诱人的体香飘向陆双成。“你说是不是啊，双成哥？”
“有道理，”陆双成似乎回答的心不在焉，“我们确实没办法了解他人的内心。”
“所以啊，我们每个人其实注定是孤独的。”白灵又坐回后排，脸上也敛去了那份玩世不恭的笑。“可在现实里，只要你有钱，不论你想什么都会变成真的！”
作为首富的女儿，她是有资格讲这种话的。
而同样作为首富的女儿，白雪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在我的印象里，她虽然从来不缺钱，却一直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就好像她现在的那个声音工作室。
“呀！我们到了。”白灵有恢复了她的跳脱活泼。她的声音在静静倾泻的阳光中显得很悦耳，和她姐姐一样，她也有一把很优美的嗓音。
“终于到了。”白灵低声说。她跳下汽车，裙子让风鼓了起来。“双成哥哥，我终于可以带你看看这个让我变得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与众不同？”我注意到白灵的这个词。
“哈哈，林严哥哥，你一会儿就会明白了。”
白雪阴着脸，看得出来，她正在尽力控制自己。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老房子。”白灵说，“这里除了浴室是现代化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解放前的设施，我真的很不习惯。连电都没有，还得靠柴油发电机。”
“说起来，”陆双成接着白灵的话，他正从车里拿出一只黑色皮箱子，“这也是一种回归自然的趣味？”
“趣味？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甚至手机信号都没有，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白灵大声地表达着不满。而白雪却只是默默地呆在一旁。
“算了，别说这些了。陆双成打着圆场，“说这些干嘛，反正今天天气好，我们就在外边的空地上野餐吧，只要把东西拿到厨房里加工一下，咱们也不用待在屋子里。”
于是，四个人就在这幢老房子的大门外开始了气氛古怪的午餐。
如果不是气氛过于压抑，这餐饭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陆双成的厨艺相当不错，甚至他还细心的从老房子里拉出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到遮光的树荫下。
一餐饭下来，大家的言谈举止都显得很不自然，每个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草草收拾完桌子，东西都搬进了屋里。
陆双成还从门廊下面拽出两把半新不旧的躺椅，放在空地上。这是给我和白雪准备的：他自己则打算和白灵一起去看看这幢白灵一直说起的神奇建筑。
白雪坐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可名状的悲伤。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想到，”我费劲的寻找着话题，“你今天一路上能这么克制。”
“是吗？”白雪苦笑着，“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你妹妹一直都是这么……活泼吗？”
“她一向是这样的，”白雪有些不屑地回答道，“自从一年多以前我父母去世后，她就更变本加厉了，我这个姐姐根本就管不了她。”
屋子里依稀传来陆双成和白灵的嬉笑声，他们好像在讨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哪怕在屋外，也能听到陆双成时不时发出的大笑声。我发现，白雪的双拳紧握，不安地放在膝上。
“林严，其实……”她犹豫不决地说，“我邀你来还有一个目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没事的，白雪，”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暖，“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转头看了看那幢房子，白灵正在把房门关上，看到我正望向他们，做了个俏皮的神色，还是把大门给关上了。白雪一定也看到了这一幕，可她甚至连头都没回。
“我不能让她跟他在一起！”白雪突然叫喊道，“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
“白雪，你先别激动。你现在需要明确一件事，白灵真的喜欢陆双成吗？或者，陆双成会接受白灵吗？”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白灵。”白雪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可能喜欢白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