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案发现场
“而前面的这所有的一切是通过血缘、联姻等来达成的组织，这种组织往往延续上千年，具备极强的凝聚力、稳定性和生命力。”
听着周也的讲述，何清直接长大了嘴巴，有些目瞪口呆。
他的反应基本在周也的预料当中，周也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因此，在这些地方发生的案件，是最难处理的，因为警方是作为外人进入到村子当中调查，很多时候，除了本身案子的困难之外，还会遇到来自村民们的阻力。”
“不过丹寨村的规模并不算很大，只是一个小村子，还没有发展到上面我所说的那种情况。丹寨村原本就像是一个有着稳定生态链的池塘，而张东林就是一个外来入侵物种，他的出现搅乱了原本稳定的生态链。所以虽然表面上大家依然能够保持和和气气相处，但是他死亡的预兆，应该是从一早就已经埋下来的了。”
何清听完，感觉自己对农村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
“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正是因为怀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张东林现在死了。”
周也一边冷静地分析着，一边站起身。
“走吧，何警官，带我去你们发现的第一案发现场看看。”
何清也跟着站了起身，点了点头后就开始带路。
要想查清楚张东林的死因，杀人动机是一定要首先查清楚，而现在按照周也的推测，问题的关键极有可能就出在了张东林和张晓的山货生意上了。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一起做生意的，张东林就被杀害了，而张晓却并没有被杀害，那是因为在他们两个的山货生意中，张东林始终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张东林的话，单靠张晓一个人是不可能将这个生意做起来的。其次就是张晓是丹寨村本地人，自然不可能被杀害了毕竟宗亲之间自相残杀是大忌。
只不过，每一个丹寨村村民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到底要如何索命真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再加上不能排除村民之间会相互包庇这一点，查起来就更麻烦了。
在前往第一案发现场疑似地点的途中，周也又向何清问道：“我不是让你去调查张东林姐姐张冬云吗？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因为要尽量将张冬云进半年的详细行程全部都查清楚，所以需要一点时间，估计得到晚上或者明天早上。”何清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周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何生他们所找到的第一案发现场并不远，就在离张东林家不远的地方的一处沙堆上。
在周也他们来之前，县派出所就已经让人在这个位置拉上了警戒线，不然的话随时都有小孩子来这里玩沙子，那现场早就被破坏了。
刚一跨过警戒线后，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那种味道周也很熟悉，一问就是血液当中蛋白质变质所发出的臭味。
揉了揉鼻子后，周也又向何生问。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在一个沙堆里面竟然隐藏着凶案的秘密吧？”
周也最终接手这个失踪案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异常，由此就可以看出，这确实不是很轻易就能发现的。
“这次能够发现，也算是一个意外。”何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
“之后调查的时候，我们总感觉案发现场不会在距离张东林家太远的地方，所以我们将主要的搜查地点放在了张东林和张晓家附近，而且这次我们出动了警犬。”
周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可是我们第一次进行搜查的时候，也出动警犬了不是吗？依然没有找到张东林的踪迹。”
何生连忙解释：“虽然都是出动警犬，但是第一次搜查的时候，周队你是让警犬闻张东林衣服的气味去寻找，但是张东林的尸体根本就不在丹寨村的范围，再加上那段时间下大雨，所以就没找到。而第二次搜查，我就想到了，如果闻张东林的气味行不通的话，那让警犬闻张东林血液的气味，会不会有可能找到案发现场呢？就是这个小小的改动，真的让我们找到了。”
周也听完，也感觉非常的惊讶，没想到问题的关键竟然是这个地方。
何生又继续往下说：“出动警犬后，我们发现警犬在张晓家往找到了家方向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一直徘徊着，而在那里有一个沙堆。第一次搜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重点搜查那个沙堆，所以我就猜到是应该是找对了。”
“果不其然，因为当然恰好天气炎热，沙堆上面围着好多好多的苍蝇。我们下意识就觉得沙堆下面可能会有什么东西，于是我就拿了一根小棍儿在沙子上扒拉扒拉，结果这一扒了就发现沙子底下有暗红色的血迹，并且已经渗入到土壤里了。”
“经过鉴定，沙子里面的血迹和迷彩服上面的血迹都是属于张东林的。”
周也走到沙堆前，此刻那些血液都已经干涸，由原本的红色变成了褐色，他先是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站起身，向着四周望了一眼。
“周围至少有三户人家，最近的离这里也不过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当天晚上张东林在这里遇袭，竟然完全没有人听到动静吗？”
“我们之前询问的时候是没有……”何生说着，忽然犹豫起来，“但是不能排除有隐瞒的可能性。”
周也眯着眼睛，周围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他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就证明他是真的在非常认真地进行着思考。
“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周围这几户人家，以及案发当天和张东林接触过的所有人，我要一一询问他们。”想了一会儿后，周也缓缓开口。
“周队你亲自询问吗？”何生有些惊讶，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人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