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两幅面孔
想要杀死萧岩，何其容易？
萧岩身上有那个鬼魂，他连从五楼直接跳下，都没有死，就算直接偷袭他，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萧岩现在为什么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他近乎拥有不死之身吗？
一旦自己暴露了想要杀害他的想法，但是却没有成功将他杀死，那自己就死定了。
而这一切，对于萧岩本人来说呢？
无非就是他手下的尸体，又多加了一具罢了。
每每想到这里，曹瑞就感觉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他收回了目光，也暂时放下了杀死萧岩的心。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主动提供萧岩的犯罪证据。
但是……
上一个企图报警的人，下场依然历历在目。
“你站在阳台看什么呢？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似乎是注意到曹瑞的异样，刚吃完早饭的萧岩好奇地问。
曹瑞回过神来，连忙说。
“没什么……昨天的那些警察又来了，应该是来录口供之类的吧，只要找不到尸体，他们应该不会立案侦查的。”
曹瑞这番话实为搪塞，但是萧岩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不疑有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今天早上的萧岩，和昨天晚上的萧岩，有些不一样。
昨天晚上的萧岩，像是一个从地狱回来的恶鬼，暴戾又残忍。
而今天早上的萧岩，反而才像是他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就像是，过了一个晚上，萧岩莫名其妙恢复正常了似的。
不对，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残忍的恶魔！
这都是他的伪装！
这种想法刚刚萌生，他就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打散。
“我去图书馆看书了，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希望今年不要又是陪跑。”
说完，他就走出门外了。
门关上后，曹瑞朝着楼下望去。
几分钟后，萧岩从楼道中走出来，一路走出了小区。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下面的那些警察有直接接触，也没有挤进人群中凑热闹。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一门心思扑在考试上的人，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可他昨天晚上不是这个态度的啊，昨天晚上林小梅刚死的时候，他被吓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甚至都不敢下楼。
现在居然换了一副面孔？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曹瑞心中越发感到恶寒，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
天一亮，周也他们就回到了警局。
因为昨天晚上忙活了一个晚上，却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在疲困之余，众人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刚进入警局，周也他们便朝着路森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当初路森老师在警局工作的时候，是有自己专门的一间办公室的。
虽然后面因为年事已高，她选择了退休，可是在退休以后，她的办公室依然得以保留。
模拟画像师的脑子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他们在工作的时候，除了画像，更重要的就是先通过海量的计算对比，模拟出嫌疑人的轮廓。
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非常安静的环境，显然，刑侦队是满足不了这个条件的。
因此，那个已经被关上多年的办公室，再度被开启了。
周也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待，然后自己走到了门前。·
深吸一口气后，他敲响了门。
“路老师，我是周也。”
“请进。”路老师略带疲态的声音传出。
周也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散落在地上的稿纸。
就像是一张张拼图似的，稿纸上画着人不同的器官。
眼睛、鼻子、眉毛、嘴唇、耳朵……像是一个技术老练的外科医生，将一个人解剖成了无数个部分。
周也钦佩之余，也闪过怀念的神色。
路老师还是当年的那个路老师，一点都不减当年！
路老师的大脑，就像是一个数据库，在看到嫌疑人的照片后，即便是再模糊的照片，即便和马赛克差不多，她也能够根据颅骨，以及一些特征，迅速和自己大脑的数据库进行比对。
地上的这些纸，显然是她比对时，所画的草稿。
从地上这么多稿纸来看，说不定她已经忙了一个晚上。
周也走进去，不小心踩到一张纸，声音惊动了正在塑像的路森。
模拟画像师可不仅仅只是画画那么简单，在画画之前，她需要先尝试用黏土，对嫌疑人的头部进行大致的塑像。
“来了？”路森老师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一边继续弄着，一边打招呼。
“老师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吗？”周也走上前，然后问。
此刻那个头像已经雕刻的差不多了，路森正在做最后的修饰，显然已经到收尾了。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在工作的时候，总想要尽善尽美，将一切都照顾到，而且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我家那位啊，总是为了这些事情和我吵架。在我拿到那张照片后，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挠痒痒似的，停不下来，于是干脆一直弄完再说吧。”
说着，路森老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了口气。
“不过啊，到底是不比当年了，记得你才刚来那会儿，我身体好啊，整夜整夜的熬都没什么事，但是现在不行了，这才一个晚上，我就感觉身体吃不消了。”
周也沉默了，既怀念，又怅然。
怀念的是十几年前，他刚成为警察的时候，跟着路森老师走南闯北的那些日子。
怅然的是，一转眼，十几年前过去，早已经时过境迁了。
他不是当年的那个菜鸟。
路老师，也终究不是当年那个路老师了。
“可惜了，在路老师你退休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找到如你那般优秀的模拟画像师。”
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汇成了一句遗憾。
路森老师哑然。
“这一行，本就是极其小众的。学艺术的，大多数人都心怀着一颗成为艺术家的梦想，追求艺术的登峰造极，但是这难免又有些得失心太重了些。想要成为模拟画像师，首先得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个不为外物所动摇的信念。”
路森老师没有把话说完，但周也依然明白她的意思了。
终究还是时代不同了。
沉默了少顷后，周也便换了一个话题，不再谈论这让人难过的事情。
“那成果怎么样了？根据监控当中的截图，能够画出嫌疑人的画像吗？”
看这地上密密麻麻的稿纸，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路森老师笑了笑：“我太久没有画过模拟画像了，昨天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所以浪费了一些时间。”
“虽然那张截图并不是很清晰，但因为角度够多，所以能够看出嫌疑人的大致颅骨轮廓，我确实是画出来了他的画像，只不过……答案应该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所以我又试着，画出了两幅画像。”
“两幅画像？”周也有些意外。
以前路森老师向来只画一幅画像，就能够精准画出凶手的特征，这次居然画了两幅？
这是从未有过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才过了几年，我的技术还没有退步到这种程度。”
路森老师似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笑骂道。
内心的想法被看穿，纵使是周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之所以画两幅画，是因为那个嫌疑人，有着两幅面孔。”路森老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