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杨老师
刺耳的争吵声回荡着，刘伟达心底一些曾经被自己封存起来的记忆，似乎正在逐渐苏醒。
原本黑暗的四周，逐渐浮现出光芒，从一开始的微弱，到逐渐变得强烈，紧接着，从光芒当中，可以看到一些原本熟悉的画面。
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翻倒在地上的桌子椅子，破碎的玻璃盘子，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争吵互殴的男女……
一幕幕的画面，像是电影片段一样从他的眼前闪过。
这些画面对于刘伟达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我的过去吗？”
迷迷糊糊之间，他的心底，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自从被领养后，他就将过往的记忆全部都抛弃，但是现在，这些曾经被他抛弃了的记忆，似乎渐渐从他心底浮现出来了。
“滴嘟——滴嘟——”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又响起了警笛声，直接将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全部都撕碎。
“警察来了？”
他的意识逐渐恢复，黑暗被驱散。
血腥味，鼻腔中充斥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
他勉强睁开眼睛，想要用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但是却感觉一阵黏糊糊的触感，似乎是他伤口的血，糊满了自己的身体。
“茵茵！你怎么了！”
当刘伟达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从门外冲进来，面色狰狞惊恐的女人。
“茵茵……怎么了？”
刘伟达刚想起身，伤口处一阵剧痛，再度让他摔倒在地上。
女人直接忽视了她，然后冲到了身边躺着的另一个人身边。
那个人就是茵茵。
刘伟达强忍着疼痛，朝着茵茵的方向望去，紧接着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震惊、难以置信、愤怒……无数的情绪，在这一刻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强忍着伤口处的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茵茵走去。
女人哭喊的声音，男人撕心裂肺大笑的声音，已经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在这一刻混迹在一起。
刘伟达感觉脑海中一切空白，他甚至觉得此刻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可是那浓烈的血腥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幻觉。
当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接到报警，急匆匆赶到茵茵家的时候，发现为时已晚，丧失理智的男人不顾妻子和女儿的哭喊求饶，硬生生地把茵茵明亮的大眼睛挖了出来。
是的，虽然刘伟达极力想要保护茵茵，但是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刘伟达陷入短暂昏迷后，那个男人用刀，挖出了茵茵的眼球。
此刻躺在地上的茵茵，已经彻底没了反应，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原本清澈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眶。
那个男人像是疯了似的大笑着，手上、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鲜血。
警察进入到屋子后，第一时间就弄清楚了情况，于是冲上去将男人制服。
男人一开始的时候还企图反抗，但是最终依然被警方给按在了地上。
“你竟然真的干出这种事情，你简直畜生不如！”
刘伟达的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只剩下了浓浓的杀意。
“不要用你那双眼睛看着我！不要看着我！不要看我！”被赶到的警察制服了的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刘伟达的话，自顾自地大喊道。
他十指染满茵茵血洞似的空眼眶里流淌出来的血液，拼命往自己脸上抹去，仿佛这样就不会再看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就不用再受煎熬。
别说是刘伟达了，连一旁负责按着他的警察，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来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王女士抱着浑身是血的茵茵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刘伟达口中不断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去，想上前一步安抚情绪崩溃的女人。
虽然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茵茵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位置，即使是不小心导致眼睛被刺中，都有可能会导致失明，更不要说是直接将眼球给挖出来了。
刚走上前几步，刘伟达突然发现脚下踩到了滑溜溜的东西。
于是他抬起脚低头一看，整个人跌坐在地，若不是及时捂住嘴巴，恐怕已经呕吐出来。
他刚才没有注意脚下，竟然一不小心将茵茵的其中一颗眼球给踩爆了！
“疯了，全部都疯了。”刘伟达浑身发麻。
胃酸不断涌上来，刘伟达恐惧地看着被自己踩到的茵茵的一只眼球，再抬头看到完全失去理智的王女士把尖利指甲的手伸进茵茵被挖空的眼眶里，不停呢喃着:“茵茵乖，妈妈帮你把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找回来……”
很显然，王女士因为丈夫的疯狂以及女儿的惨死，被刺激到，然后彻底精神失常了。
好端端的一个家庭，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很难让人不感到可悲。
这血腥的场景，最终还是超出了刘伟达的承受能力，他撑着墙壁呕吐了半天，血腥的气味还是挥洒不去。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
虽然茵茵的双眼被挖出来，并且流了很多血，但是当医护人员对茵茵施救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即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茵茵仍然还残留着明显的生命体征。
也就是说，茵茵还没有死，还有救！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好消息。
只可惜，身为茵茵母亲的王女士，却已经因为刺激而精神失常了。
因为王女士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崩坏，警方希望身为社区工作人员的刘伟达能够陪同茵茵到医院去，并协助他们做好这家人的档案记录。
刘伟达自然是很乐意配合警方的，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还是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他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
就在茵茵家惨剧发生的同一时间，周也和秦昊顺藤摸瓜，调查到了刘伟达曾经就读的中学。
这是一所公立中学，学校的建筑设施看起来都非常陈旧，很显然这所学校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不过也正常，现在的中学内卷相当严重，很多的学生家长更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虽然学费昂贵，但是教育资源丰富的私立学校。
只有一些从乡镇来的孩子，或者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公立学校。
白雪那边调查到了刘伟达曾经的班主任，那个老教师在两年前就选择了退休，居住在学校的教师家属区当中。
两人直接按照白雪查到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老教师的屋子。
整个教师家属区都是有二三十年历史的老房子了，和这所学校一样，来来往往都透露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就像是那些陈旧的过往。
周也和秦昊对视一眼，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吱呀——”
等了大概十几秒，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个年轻人透过门缝看着他们。
“找谁？”
年轻人警惕地问。
“我们找杨老师。”周也非常客气地回答。
年轻人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几秒，然后转头朝着屋子里喊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戴着老花镜，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妪推开了门。
“凡凡，是不是奶奶的学生来看奶奶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外面这两人我看着得有三十几了，不像是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