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人可以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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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秦杨笑了下,也不管胖子如何目瞪口呆,揉了下缘缘的小脑袋瓜儿,说道:“缘缘,叫胖叔叔!”
“胖叔叔好。”小家伙乖巧得紧。
“嗳嗳,好,你也好!”胖老板几乎从不与小孩子接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喜欢小孩子,无疑他喜欢缘缘这个小乖乖,也想像秦杨那样轻抚缘缘的小脑袋瓜儿,只是,伸出的手,却好似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那个,哎呀,算了,不问你吃啥了,我给你张罗,等着啊,走了我跟你急眼!”胖子说着转身就跑。
临走前瞪了秦杨一眼,看似凶神恶煞,但看在秦杨眼中,感受则是温暖。
有一种人,他天生长相凶恶,不了解的,本能的会选择避开,可只要你愿意去用心的了解他,便会得知,他是好人,他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上太多。
“爸爸!”
“嗯?”
缘缘小声对秦杨道:“胖叔叔刚才是要摸我头发么?”
“嗯,是呀,怎么了?”秦杨道。
“可他为什么要缩回手呢?”缘缘撅起了小嘴,有些难过了,声音低不可闻道:“缘缘不脏……”
秦杨身子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
缘缘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她又为什么这般怕生?
难道……曾经有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曾欺负过缘缘,骂她是个脏孩子?羞辱她?
秦杨揪心般的疼!
“缘缘……”秦杨强自收起心中怒火,轻声道:“胖叔叔不是嫌弃你,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么,他太忙了,忙的都没时间洗手,全身上下都是油渍,他是怕把油渍粘到你身上才缩回手的。”
“真的?”缘缘抬起头,似乎不太相信,却问道:“胖叔叔真的不嫌弃缘缘?”
“胖子!”秦杨心更痛,他像个疯子一般的突然对着正亲自掌厨的胖子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怎么了?”胖子冷不丁听秦杨喊他,声音还透着不对劲儿,放下炒勺,拎着两把菜刀便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这一幕,使得所有食客都把目光投向了秦杨这一桌!
有人想骂秦杨,但见秦杨血红着眼睛,便无人敢于多言。
秦杨眼睛直直的盯着胖子的眼睛,看的胖子心里直发毛。
“胖子,摸缘缘的头,告诉她,你不嫌弃她!”秦杨声音发颤,却毋庸反驳道。
胖老板外表粗犷,实则却是细心的人。
秦杨的反常行为他先是不解,也诧异过秦杨是否疯了。
可当他看到缘缘眼中那明显就是有着某种渴求的眼神时,他好像懂了,不,他打心眼里懂了。
胖子忽然咧开大嘴一笑,笑骂着对秦杨道:“小瘪犊子,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你得叫我叔,明白不?要是下次还敢直呼我胖子话,我他妈一饭勺捶你一脑袋包你信不信?”
是警告么?
警告人的时候,眼中会没有丝毫的火气吗?
不等秦杨答应,胖子又是咧开大嘴一笑,他先是把菜刀往两边裤袋里一揣,旋即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们,然后,一双肥胖的大手在满是油渍的围裙上一抹,伸出大手,落到缘缘的小脑瓜儿上揉了下,瓮声瓮气的大声道:“缘缘,胖叔叔不是什么黑社会,也没有一个打十个的本事,可胖叔叔今儿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告诉你,只要在我这里,谁要敢嫌弃你,我他妈就剁了他的爪子,如果我做不到,那他妈就下辈子真做一头猪!”
胖子是粗汉子,他可不懂得什么温言软语感动人之类那一套,他喜欢谁就是喜欢谁,心疼就是心谁,张口就是他妈的,却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坏人!
当着小吃一条街的小贩和食客们喊出这般一番话,这便是他最大的誓言,对于缘缘……
对于缘缘来说?
今天真的很开心!
唐姨,秦杨的房东大妈,大排档的胖子,这些人,都是发自真心的心疼她,对她好。
在此之前呢?
鬼妈妈张小花对她很好,就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再之前呢?
流浪着,脏兮兮的过着每一天,遇到过人贩子想要拐卖她,却没有多少人曾真心的想要帮助她,像是一条没有主人的流浪猫,像是……
胖子尽可能的发挥出了自己最佳的厨艺,四大盆菜,都是他拿手的,两盆爆炒海鲜,两盘小炒,都是大量!
胖老板见缘缘吃的津津有味,却见秦杨眼带感激的望着他。
胖子虎目一瞪,骂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胖子啊?”
说着话,伸出胖手朝秦杨一摊,道:“吃饭不用给钱啊?拿钱,一百块,少一分我就揍你一顿!”
一百块?
秦杨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吃了四年多。
他哪里不知道这顿饭价值几何?
别人点菜都是小盘上的,就算胖老板这里比其他大排档的店家给的量大,但最便宜的也要十块钱一盘,而且,还是素的!
胖老板给秦杨这桌上的四盆菜哪一盆不是满满的?
哪一盆不能分出十小盆?
若是实打实的算,这四盆菜抹了零儿也少不得四五百大洋!
但是……
秦杨心中明白,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他掏出一张粉色的老人头放在胖老板的手中,说道:“剩下的我要打包!”
“浪费粮食可耻,我妈说浪费粮食要遭雷劈,你小子就一穷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把吃不完的随手一扔,我大耳刮子抽不死你!”胖子哼了一声。
说着话呢,随手从围裙前端的兜兜中拽出一把塑料袋拍在桌子上,说道:“饭盒没了,塑料袋凑活着用吧。”
说罢,转身便走!
秦杨深深地看了胖老板的背影一眼,他对自己说,如果他有求于我,我定然全力以赴。
回头,见缘缘吃的小脸上油花花的,便拿纸巾给缘缘擦了擦。
缘缘朝他甜甜一笑,道:“谢谢爸爸。”
带着行李包与满满的四袋食物,又是转折两线公交车,总算反回了远郊的住处。
等到了破落院儿,天已经微微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