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为了她么?
苏婳回到自己的船舱,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伤口连结着衬衣,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这阮潇潇下手下手也太狠了,这还是她小心提防避开的结果,若是这一下扎实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苏婳蹲着身子翻遍了整个船舱都没有发现医疗箱,还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顿时整张小脸疼得皱巴巴的。
“笃笃笃。”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苏婳扬声问了一句,没有人答应,敲门声却没断,她只能一脸怨念的站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江宿满脸寒意的站在门外,手上还提着一个疑似医疗箱的东西。
苏婳顿住,呆呆的看着他,不让开也不关门,气氛有些尴尬。
“让……”
“啪。”
“……”
江宿见苏婳傻了一样的杵着,刚想开口说让我进去,房门却被人一把摔上,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让江宿鼻尖生凉,僵在门口。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摔他的门?!
片刻之后,江宿回神,顿时整张脸黑如锅底,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溢出,“开,门。”
门的另一边,苏婳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干了些什么,又听到江宿几欲杀人的声音,立刻怂的打了一个寒颤,却根本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腾。”
忽然一声巨响,不锈钢筑的舱门用力的撞在舱壁上,发出骇人的动静。
苏婳看着被硬生生踹坏的门,不自觉的抿了抿唇,向后瑟缩了两步,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对自己破坏力的认知,反而是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迫人的气势让苏婳有些慌乱,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想绕过江宿,却在和江宿擦肩的时候被一把扣住了腰,苏婳一惊,刚想挣扎,江宿却将她整个人拦腰架住,扔在了床上。
“你想干嘛?”苏婳脸色一变,想弹坐而起,却被反剪了双手扣在身后。
“嘶……”不小心触及伤口,苏婳疼得龇牙咧嘴。
江宿瞥见她额角渗出的冷汗,眉峰一动,手下的力道却不自觉的放轻。
“江宿,你放开我。”苏婳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有些呼吸困难,涨红着小脸吼着。
“呲啦--”
回答她的却是布料被拉扯开的声音,苏婳脊背一凉,不由一怔,整个人瞬间像被扔进油锅里的大虾,僵硬的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泛起粉红。
就在苏婳要炸毛的时候,一股凉意却陡然覆上了她泛着灼烧感的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不适。
他,这是要给她上药?
尽管猜出了江宿的意图,苏婳眼底的惊愕却还是抹不开,他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所有的利爪在这一刻忽然变得颓软,苏婳难得没有任何的动作,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伏在被子里,任由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肩胛骨上游走着。
那双手就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可以轻易抚平她的伤痛。
苏婳想起以前每一次她不小心受伤,他总是比她还要紧张,那样处变不惊的人会在那一刻忽然慌张的像个孩子。
那样的表情,苏婳忍不住嘴角微扬,偷偷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却只看到一个冷静刚毅的下颚。
那样的表情,再也不会有了。
苏婳眼底那一丝波动忽然消散的干干净净,眼底寸寸冰封。
江宿看着苏婳白嫩的肩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心脏不自然的一缩,竟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听到她因为疼痛而忍不住闷哼的时候,他只能放轻,再放轻他的动作,唇抿的越来越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眼眸深处的那一丝慌张。
仔细的替她包好伤口,把多余的绷带剪掉,江宿看着他下意识打出的蝴蝶结,忽而一怔,随后,竟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薄唇贴合在她的伤口上。
她说伤口要打蝴蝶结才漂亮,她还说伤口要他亲亲才能不疼。
她说,她说过很多很多话,好像每一句他都想忘记,却又深入骨髓。
江宿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苏婳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是因为痒,而是因为他们俩共同的记忆,让人怯于回忆的记忆。
“江先生,你说过自己再也不会犯贱的,这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婳犀利到刻薄的话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刀,刀刀刺入骨髓,让人痛至全身。
江宿就那么维持着亲吻的动作,可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成了冰,不住的往外泛着寒意。
他忽然眸光一暗,再次低头,却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伤口上,殷红的血液刹那间浸透了洁白的纱布,淡淡的铁锈味在他口中弥漫。
“啊……”苏婳疼得惊呼,脸色都在这一刻变白了几分。
“刚才的那个录音笔呢?”江宿松开牙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婳。
江宿有些急躁,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想狠狠的咬伤她,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却又怕伤到她。
心底太多他自己都琢磨不清的思绪,让他有些不耐烦,“把录音笔给我。”
“江先生如果是为了录音笔来帮我上药的,恐怕要失望了。”苏婳坐起身,拢了拢碎的不成样子的衬衫,平静的说着。
温情路线行不通,准备用暴力路线了么,这个男人为了拿到录音笔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苏婳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他就这么害怕她会害阮潇潇?
可是这是她用身上的伤换来的,他凭什么说让她给就给?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任人摆布么?
苏婳想到这里,眉眼的冷意更甚,她想站起身,江宿却忽然迈近,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指节分明的手灵巧的在她的口袋翻找着,轻易的从她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
“把录音笔还给我!”苏婳声音有些高,她跪坐在床上,伸手想去夺男人手中的录音笔,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
江宿退开几步,苏婳恼火的想追,却扯动了伤口反应跟不上,江宿看着她肩头溢血的伤口皱了皱眉,没有拿走医药箱,顿了顿,关上门消失在苏婳的视线里。
苏婳想追上去,可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就那么光着脚顺着床沿坐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嘴角自嘲的扬了扬。
江宿想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即便她追上去了,他也绝不会把录音笔给她。
可是凭什么,阮潇潇的声誉就那么重要,而她的声誉就如此廉价么?
明明是阮潇潇设计陷害她,可他却要她道歉,好不容易她选择用这样一损俱损的方法,拼着受伤拿来的可以摆脱阮潇潇的控制,也可以洗脱她恶名的证据,他却眼睛都不眨的从她这夺走。
曾经他是她无所不能的守护神,可是现在,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守护神,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婳双手掩面,任由清泪顺着指缝一滴滴的落下,滴在船舱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