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走?
后头老婆和老九也默不作声。
这明明就是自己的闺女嘛,怎么扯到姓吕的女人身上去了,完全不搭噶,刘庆文放平了话音:“乖,出去吃饭,我女儿最漂亮了。”
“嗯。”
这么一说,刘安燕自己走出去了。
她真是燕子?怎么感觉不太像,过去冲她一发脾气,吓的眼泪都流出来,哭都不敢哭,这回声音贼大,她却无动于衷。
真邪了门儿了。
女儿去伙房吃饭,母亲给她去热菜,把桌子上剩的皮蛋也拿过去。
刘庆文给柜子上的菩萨上了香,想保佑一下家里平安,在他看来,唯心思想有时候也很受用,起码能让自己睡的着。
庆业问:“哥啊,这个菩萨放家里有十多年了吧?”
“都二十多年了,当初跟从青结婚的时候,她娘家人捎过来的,说是开过光,辟邪,呵呵,她娘家人都信菩萨。”
“那你不是也信了这么多年么?天天烧香?”
“基本是天天烧,有时候两三天烧一次,烧着玩。”刘庆文坐下来:“你看看,让婆娘给我拿酒的,她什么破记性。”
“哥,少喝点儿,伤肝。”
“喝酒伤肝是因为体质差,我喝了多少年了,肝脏一点问题都没得。哦,对了,安路那头你要上上心,早发现是他捣鬼,我直接找上门去说话,如果真是这个小-逼-养的,他还要给老三偿命,那时候倒可以直接报警了。”
老九还有顾虑:“要真是他,那报警会不会把那个女人的事给扯出来?”
“应该不会,二三十年前的事,他晓得个屁。警察也没得证据,行了,不说了,你真不来点?”
“我不喝,我晚上可酒睡不着。”
“哦,对了,你对酒精过敏,呵呵呵。”
…………
村里头就那么多户人家,邪性的事左右也在里头打转,再小的事,没个两三天也能都知晓,何况是大事。在之前,刘庆江一死,那个怪样子就让村里人不得安生,家家户户都议论这件事,避开刘庆文不谈,他们私底下都传疯了。
这天十点多,刘庆民打算给安路准备去镇上的路费,可翻找抽屉,没见着里面包着钱的手帕,房间其他地方都翻腾遍了,还有西屋子和中屋,甚至是伙房。来回翻腾了两三趟,弄的一身是汗。
安路刚巧回来:“爸。”
“你回来啦?家里抽屉你是不是翻过了?”
刘安路猜到是什么情况,他还打马虎眼:“我没事翻抽屉干什么,你丢什么了?”
“钱。”
“钱?”
“我放在抽屉里的两千多块钱哪儿去了?是不是你拿的?”
“我拿你钱做什么。”
刘庆民转念一想,问:“兆兵去看病打石膏的钱哪儿来的?”
“他自己的。”
“你狗屁!”刘庆民怒上三竿:“他要有钱会去挖死人坟?!肯定是你拿的!你个败家子!家里就这么点钱,还是我给你存的!没得钱你怎么去镇上?!吃住咋个弄?!”
刘安路嘻嘻笑:“哎呀,行了行了,你岁数也大了,不要生那么大气。我不是把金镯子给了玉芹家么?让她-妈掏钱,那镯子怎么也值个大几千啊,估计都不止,她要我做她女婿,女婿出去赚钱,她不意思意思?”
“你就会给我惹事!”
钱都花出去了,刘庆民也没说头,气饱了。
见儿子这个时候回来,他问原因,是田实珍让他来请父亲去吃饭,安路出去学手艺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
四人坐四个方向,田实珍今天倒客气了,让刘庆民坐上席。
“来来来,亲家公,坐上!”
刘庆民看见儿子和玉芹,心里美滋滋的:“实珍,你也坐,你也坐,呵呵。那个……我已经和安路说好了,让他尽快去镇上学修车,镇上那个伍师父是我朋友,人不错,肯定好好待安路的。”
田实珍冲女儿使眼色:“玉芹!一点眼力见都没得,给你公公倒酒。”
今天是大喜事,算是定了亲事,田实珍有话,只要安路能自己修车,一个月能赚三千块钱,她立刻就把女儿嫁过去。如今这个年代,在城里一个月三千确实不多,她要求不过分。
刘庆民在兴头上提了一句,关乎镯子。
“亲家母啊,那个镯子千万千万不能让外人晓得,给刘庆文晓得可不得了,他还说三哥是安路害死的。”
田实珍大大咧咧:“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他晓得啊,就我们四个人晓得。等他们两个结婚,直接就传给玉芹了。”
“还有啊,财不外露,你看村里头都没人带金镯子,金戒指都没人带,所以最好还是给那镯子上点颜色,还弄成个银的。”
田实珍把怀里的镯子拿出来了:“你看看——我早就弄好了,还等你说啊?”
大门外,刘庆业看的一清二楚。
镯子真在他们手里,按理说他可以直接去告诉刘庆文了,但如此一来,他就做了坏人,传人家坏话是老娘们干的事,爷们乱传容易让人笑话,被人瞧不起。而且,他要先确定到底是不是安路到处吓唬人,要跟他没关系的话,那传话就多此一举了。
“六哥!”
四人应声朝大门口望去。
刘庆民第一个站起来:“唉!庆业!”
“呵呵……”刘庆业嬉皮笑脸的走进来:“哎哟,菜不错嘛,红烧鸡、骨头汤,什么情况啊?”
“两个孩子要定亲。”
“喜事嘛,什么时候吃喜酒啊?”
“还早呢,差不多要等到年底,安路要去镇上打工。你也一起吃点呗。”
“不了,我吃过了。”
“哎哟喂,一家兄弟还见外,来来来,坐。”
吃饭的时候,本来是很高兴的事,一直都谈儿女婚事,直到刘庆业提了一句吕秋萍的坟,指里面的首饰不见了,饭桌上才沉寂下来。
他还佯装不知道:“怎么?你们清楚那镯子去什么地方了?”
“好端端的,正说高兴的事呢,你提这个干什么?”田实珍摆出苦瓜脸。
“我也不想问啊,现在是二哥着急,昨天晚上我去他家里,他还追着这件事不放呢,我都被他问烦了。他也是搞笑,我怎么可能知道那镯子的事,要问也是问安路。安路,你说是不是?”
安路想开口,被玉芹捏手,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刘庆民借着酒劲说话干脆:“不会是安路拿的,银镯子,值几个钱啊?撑死了换两包烟,我家安路就那么没出息?”
庆业低头笑:“哥啊,你觉得三哥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让饭桌更冷清了,简直是乌云密布,看田实珍和刘庆民的脸,都能下雨打雷了。
玉芹插嘴:“九叔,你怎么老提这些事啊,今天家里高兴,聊点别的。”
“呵呵……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一喝酒就话多。”
一顿饭吃的不让人省心,刘庆业也没怎么喝,半杯酒都没喝完。一吃完饭,他就小跑去找刘庆文,饭桌上那些人的神色和安路要出走的意思,让他觉得刘庆文的推断是正确的,现在安路可能要借机跑路,那银桌子必定有内幕。
可到底是什么内幕呢?
银子做的,祖传的,兄妹几个都见过,埋人的时候,一起埋的,他自己也在场。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总之安路要出走是肯定的。
这小子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