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身契
看见汪泽然的动作，素雪吓得一个激灵，慌忙伸手架住木棍，“别，别，他罪不致死。”
汪泽然虎目圆瞪，“可是……”
素雪一使劲夺过他的木棍，扔到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走，“快跑，他再醒来，咱们就逃不掉了。”
汪泽然被拉着胳膊，歪歪斜斜地跟在素雪身后，沿路向农庄外跑去。
看看到了田间，素雪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会儿。”
汪泽然阴沉着脸也坐下来，只是嘟着嘴不肯再说一句话。
素雪回头，见汪泽然胸前的猩红那么刺眼，不由问出早就存在心里的疑惑：“你受伤了吗？”
汪雨然白了素雪一眼，口气却缓和几分：“没有。”
“那这血？”
汪泽然依旧冷着小脸道：“别人的。”
在锲而不舍地追问下，素雪脑中还原了土匪来袭前后的事情轮廓：
原主随爹从外镇来到鲁家农庄，被安排在街边暂等，看到饥饿难耐的小乞丐汪泽然，善心大发，将自己手里的饼掰了半块给汪泽然吃。汪泽然感激之余，跑去偷听原主爹与鲁管家的谈话，发现两人竟然在做买卖原主的交易。
汪泽然正替原主愤愤不平，见街上乱起来，听人喊“土匪来了”，他立马歪倒在墙角装死，成功躲过了土匪的杀戮。
在土匪离开街道闯进鲁家农庄后，汪泽然又偷偷跑到原主身边，发现原主也还没死，就将她拖到屋里藏在了床边夹道里，自己抹了些别人的血继续躺在墙角装死。
素雪心里对汪泽然看法立马上升了一个等级：一个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敢去救别的孩子。
素雪摸了摸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肿包，这应该是土匪留下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汪泽然想了下才道：“可能是为那半块饼。”，那半块饼是汪泽然两天来吃过的唯一的食物。
原主恐怕也没有想到，她的一个善念，救了自己一命，不，是救了现在的素雪的命，原主已经在土匪的棍棒下香消玉殒了。
素雪柔声问：“你家在哪里？其他家人呢？”
汪泽然含糊道：“我没有家。”
这孩子该不会真是乞丐吧？不过现在她要考虑的是下来要去哪里？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能一个人在外边谋生吗？
汪泽然见素雪半晌无语，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想做鲁家丫头吗？”
鬼才想做丫头呢，素雪刚想反驳，脑中忽然警铃大作，鲁大公子还活着，那她就还是鲁家丫头。
见素雪不回答，汪泽然有些泄气地道：“这周围的田地、房屋都还是鲁家的。”
鲁家虽然被土匪抢了，但田地、房屋还在，汪泽然这是以为她贪图富贵，愿意去鲁家做丫头吧。
素雪心不在焉地道：“谁脑子被门夹了，放着自由身不要，愿意去为奴为婢。”
汪泽然听到素雪的用词，嘴角抽了抽，不过脸色却缓和下来，话也略多了起来：“全镇的人都知道，鲁大公子的陪读丫头其实就是……屋里伺候的。”
汪泽然说到“屋里伺候的”几个字时，脸上显出可疑的红晕。
“屋里伺候的”不就是没有名分的妾嘛，十一二岁的小屁孩懂得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吗？
素雪低头看看自己平板的身体，这具身体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对上素雪质疑的目光，汪泽然言之凿凿地说：“鲁家的事在鲁家镇不是秘密，鲁大公子现在的陪读丫头，都是十岁以下的女孩子，听说不到两年里，就有三个陪读丫头暴毙了。了解情况的人家，根本不会送女儿去鲁家做丫头。”
原主的爹这是渣到什么程度，明知是那么大个火坑，还要让亲生女儿往里跳。
她坚决不能成为鲁大公子的陪读丫头，素雪站起来，“怎么办，怎么才能恢复自由身？”
汪泽然目光闪了闪，道：“现在知情人只有鲁大公子。”，他拿起手里的木棍。
只要杀了鲁大公子，所有知情人就都死了；土匪刚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借机除掉一个鲁大公子，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不行。”素雪一口否决，作为现代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随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素雪眉头紧蹙，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就是离开了这里，也会后患无穷。
素雪停在汪泽然面前问：“买丫头除了给了银子，还有没有什么书面凭证？类似于卖身契啥的？”
汪泽然眼睛明亮起来，“你爹写了卖身契，应该在鲁管家身上。”
素雪从路边找了根手臂大小的树枝，用脚踩断，理掉上边的枝丫树叶，拿在手里，问汪泽然，“你要去吗？”
汪泽然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一个人敢去吗？”
素雪心里的确是害怕的，不过，如果汪泽然不愿意去，她也不会强迫，无论如何，她得取回自己的卖身契，解决掉这个麻烦。
转过弯就是鲁家农庄后门那条街，素雪握紧了手里的木棍。
街上还是没有一个人，素雪小心翼翼地绕过路上的尸体，很快走到农庄后门处。
素雪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转着筋，她颤着嗓子问：“哪个是鲁管家？”
汪泽然显得从容许多，他在一堆仆人的尸体里辨认着，指着一处说：“那个。”
素雪走到尸体边，汪泽然已经动手在鲁管家的衣服里摸了起来，上上下下找了两遍，抬起头奇怪地道：“没有。”
不会吧，就这半晌工夫，这里又没有其他活人，怎么会没有呢，素雪看了看不远处，鲁大公子还躺在原地没有醒。
素雪顾不得许多，扔掉手里的木棍，亲自下手摸了一遍，的确没有。
“看一下其他人身上。”
素雪这时对尸体已经无感，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卖身契”
两人分头在倒地的仆人身上找起来，街上躺着的人身上，没有，仆人院子里的人身上，也没有。
素雪问：“有没有可能被仆人带到农庄里边去了？”
汪泽然思索着，“没有那个时间，你爹跟鲁管家刚从农庄后门出来，土匪就冲了过来……”
汪泽然突然顿住，瞪大眼睛道：“你爹呢？怎么没有看见你爹的尸体。”
素雪皱眉，她原本就没将这个便宜“爹”放在心上。
汪泽然又把街上每个尸体都看过一遍，对素雪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