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H栋404
13：56.
“尊敬的领导，您好：我是财务与预算中心的实习生胡蝶，很抱歉打扰到您，因为个人原因希望从公司离职，恳请能得到您的同意，谢谢！”
电脑屏幕闪烁着白光，照亮施勇阴晴不定的脸。
邮件是昨晚凌晨1点发送，发件人胡蝶，收件人伍红，没有抄送，短短几十个字一句话，行文简洁但意思表达清楚。
施勇盯着“个人原因”四个字，握住鼠标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草！”爆了句粗口关闭页面，施勇又一次掏出粉色手机，上边依旧空空如也。
鼠标又点了几下，电脑F盘有一个“20X1年9月山州雍锦华府项目经营目标执行以及动态预测”文件，双击点开后还有个子文件，继续点开后是三十多张表格和文档。
鼠标悬停在某个pdf上双击，桌面立刻弹出一个窗口，是一张动态动图：
水墨勾勒出漫天风雪，黑白间多出一抹红，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女子踏行在皑皑白雪中，在她不远处的山顶有一处凉亭，亭子里有个举着纸伞白衣飘飘的男子。
随着风雪中缓行的女子离凉亭越近，男子主动奔出迎上，并把自己身上的华裾披在女子身上，二人融为一体，在漫山风雪中凭栏而立。
随后画面右方出现一行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施勇盯着已经结束的画面，过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掏出粉色手机：
“小蝶，你回来吧，我想你了。”
“我愿意成为你的碧海石，只要你也愿意。”
“我在公司等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信息显示已发送，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回复，拨打电话同样是“暂时无法接通。”
捏了捏拳头，施勇掏出黑色手机打出去一个陌生号码，响了两声接通：“喂，你好，请问你是杨丰萍吗？”
“你好，我是财务中心的施勇，是这样，胡蝶你认识吧，对，是和你一届进入公司的实习生，我们这边联系不上她，你有没有她的一些联系方式，比如要好的同学或者朋友？”
“好的，稍后会有另外一个电话打给你，涉及到有可能找到胡蝶的电话麻烦你告知一下，另外如果你有她的消息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谢谢！”
挂了电话施勇又瞟了一眼粉色手机，没有回复，狠狠捶了一下桌面，从抽屉里扯出根充电线插在电源上。
几秒后又拔了下来，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去，王博不在工位上，伍红办公室大门紧闭，迎面内勤捧着一打文件，“施总，这些麻烦你过目。”
施勇随手抓起一只笔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下名字，在最后一页纸写下“施勇”二字后，发现面前多出来个人影。
一抬头，是魏大礼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施总，还要麻烦你。”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投向这方，被审计监察盯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不仅仅是这一次，短短半天已经来找过三次。
施勇铁青着脸，足足盯了魏大礼三秒，后者做了个手势：“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身后几十双目光跟随，如芒在背。
“叮，电梯下行！”
魏大礼按下“1”楼层，施勇侧目，“不是去负一楼吗？”
“这回不去，”魏大礼目不斜视盯着电梯的液晶显示屏，没再多说一个字。
施勇也保持沉默，狭小的电梯里只有头顶上的换气扇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很快一层到了，电梯门一开，魏大礼头也不回先一步直接朝大门走去。
气派的门厅此刻只有前台，面容姣好忙站起身：“魏总，施总。”
两人先后点了点头，旋转大门转动一周后，公司大门前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车，魏大礼拉开副驾，施勇犹豫了半秒坐进了后座。
汽车缓慢起步，路过岗亭保安敬了个标准礼，透过茶色的车窗“蓝心地产发展集团”八个鎏金的铭牌在阴雨的天气里愈发黯淡。
小雨绵绵，除了雨刷用低档偶尔扫过挡风玻璃发出“咔咔”声，车厢里寂静无声，魏大礼整理着手里的笔记本，偶尔用双色笔勾划几笔或者补充点内容。
施勇望着窗外滚滚车流，透过车窗印照出一张努力压抑焦虑的脸，“帅气”曾是年轻总监的标签之一，但眼下这会儿可能用“狰狞”形容更为准确。
“我们这是去哪？”施勇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
“很快，”魏大礼忙于手头工作，头也不回。
施勇偏了偏头，隔的稍远，只能见到监察总监手里的笔记本已经用了大半，厚厚一册被各种颜色标签纸贴的超出一半厚度，包括手里的钢笔——很少见还有人用钢笔，笔帽处已经磨出黄铜质地。
“吱——”
随着一声刹车声，施勇把视线投向窗外……如果说还有比公司更熟悉的地方，那就是这儿了，楼牌上挂着“蓝心集团员工公寓”标识。
H栋，四楼404。
车门被从外拉开，施勇钻出车外站在漫天雨雾中，如果步行至此，只需要穿过一个地下隧道和一个过街人行天桥，只用十五分钟，如果开车的话，则必须绕过两个禁左路口再调一个头，时间同样是十五分钟。
“施总，”魏大礼指了指洞开的公寓大门，“请！”
14：17.
站在门口的宿管见一行人朝自己走来，立刻迎了上来，施勇被夹在中间往前走去，身后依旧是监察部两个寸头年轻人。
公寓上下八层，女性员工专用，修建之初没有安装电梯后期加装，只对5至8层楼使用。
加装电梯的同时也对整个公寓楼重新修葺，铺装了楼间瓷砖，布置了全楼监控。
“二层到四层的楼梯拐角和四层的过道……”宿管先是望了眼施勇再看向魏大礼，吞吞吐吐说道：“这两处监控不知怎的半月前坏掉了。”
魏大礼当即停下脚步，“为什么没有立即报修！”
宿管姓王，王利夫，回答魏大礼的问题视线望向其身后的施勇，“报修了，第二天就报修了，可维修部一直没有人来！我们当时是走了请修的流程”
魏大礼扭头朝手下安排，“找信息部调历史，看是否属实！”
“是！”
“换句话说，”魏大礼盯着王利夫的眼睛，“昨天晚上这两处监控形同虚设？”
“嗯……是，”王利夫忙扭过头，同时抬手：“四楼到了，往里走第四间左手边，404房。”
魏大礼直接掠过惊惧的宿管走进昏暗走廊，施勇停滞了一下，被身后两个年青人不明显的推搡一把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