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群鸦围楼

我名叫张一。我一直以为我的名字是取自“一张一弛，张弛有度”。可是今天老爸却告诉我，其实我最开始的名字不叫张一，而是张寒一。因为我是农历十月初一生的。

有一句俗语：十月一，烧寒衣。所以农历十月初一这一天又叫做“寒衣节”。

至于寒衣节起源则扑朔迷离，其中，孟姜女哭长城的说法流传甚广，相传秦朝孟姜女为给抓去修长城的丈夫送去过冬的寒衣，千里寻夫却发现丈夫已死，尸骨被砌进长城城墙，遂日夜恸哭不已，感动天地，哭倒长城八百里，漏出丈夫尸骨，怀抱遗骨，跳海殉夫。从此农历十月初一就被称作“寒衣节”，按习俗这天要给逝去的亲人烧送寒衣，是凭吊已故亲人的重要节俗。

     听我老爸说其实我本不应该在十月出生，医生算好的日子是在岁末年初，比我实际出生的月份足足晚了两个月。当时，因为月份还早，寒衣节那天，我妈我爸还有我爷爷奶奶便跟着我太爷爷一起去给太奶奶扫墓烧寒衣。是的，那时候我太爷爷还在世，老爷子那时候都快一百岁了，身子骨还特别硬朗，走起山路来健步如飞的。

     本来一切顺利，谁知下山回家的路上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猫，一下子扑倒了我妈的肚子上，这可把我妈吓了一跳。八个月的身子可禁不住这么一扑，我妈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这一摔可了不得！眼看就见了红。当即我爸抱起我妈就往山下卫生院跑。那时候我妈都快150斤了，等我爸把我妈送到卫生院的时候两条腿直打颤，而我妈则立刻被推进了抢救室。

我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随后也赶到了卫生院。

这时候医生出来通知家属，说我妈和我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必须马上进行剖腹产手术。但是那时候村里通向城里的路还没有修好，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并且产妇和胎儿也可能受不住路上的颠簸，最后一尸两命。但是如果在村卫生院手术，那也要做好可能只保一个的准备，毕竟村卫生院条件有限，手术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说完，医生催促家属快点做决定。老爸说他那会儿都懵了，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一尸两命”、“保大保小”根本做不了决定。最后还是我太爷爷拍板说马上做手术，两个都要保！

医生也答应了一定尽力，但是还是让家属做好准备，万一手术过程中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请提前做好决定，以争取抢救时间。

说完医生转身匆匆进了手术室。

   “爷爷。。”我爸看着我太爷爷，眼泪都下来了。

   “哭什么哭，把眼泪收回去。我算过了，这孩子命奇，没那么容易没的。”我太爷爷斩钉截铁的呵斥老爸。

    是的，我老爸说其实我太爷爷早前也是个风水师，并且据说还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师。但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不得已便带着我太奶奶跑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来的，十年过去了，虽然外面社会环境已经平稳，但是我太爷爷太奶奶老家也没什么人了，于是两人就在西山村扎下了根，后来有了我爷爷，我爸爸，一直到有了我。

    我老爸回忆说，我是生于十月初一的夜里23点50分的，当时就差十分钟就是十月初二了。因为当医生把我抱出来宣布母子平安的时候，医院大厅时钟的0点报时声刚好响起，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老爸说既然这孩子赶着要在寒衣节来，那干脆就叫张寒一吧。

医生还打趣道，这孩子费用寒衣节来，是急着给父母添衣裳呐，以后准是个孝顺的娃儿。

我老爸当时乐的眼睛都没了。

有惊无险，一家人都挺高兴的。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深夜了。当时农村路上是没有路灯的，所以夜路是极其不好走的。刚好那天的卫生所也没什么病人，所以我老爸便向卫生所的大夫借了屋子，我太爷爷，还有爷爷奶奶当晚就一起歇在了卫生所。

我老妈早就累的睡着了。老爸说他初为人父，兴奋的不行根本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坐在一旁就那么守着我妈和我。

本来一切温馨且平静。但是到了凌晨3点左右，天气骤变，狂风卷着黄沙铺天盖地的，砸的卫生院的玻璃都哗哗直响。起初大人们也没在意，毕竟前几年环境治理力度没现在这么大，极端恶劣天气也时有发生，没啥大不了的。可是这风刮着刮着就不对劲了。风里似乎还夹杂着黑色的石头，砸在玻璃上也不是哗哗的声音了，而是咚咚的。终于脆弱的窗玻璃承受不住撞击，碎了。和碎玻璃一起掉进屋的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我老爸上前一看，居然是一只乌鸦！乌鸦已经死了，身上的羽毛被凌厉的碎玻璃划出一道道口子，不一会就染红了地面。

我爸觉得奇怪便打开窗子伸头往外看，这一看吓一跳，外面不知到从哪飞来了一群乌鸦，乌央乌央的就把我妈住的那层楼包围了。

漫天的黄沙里卷着黑色的乌鸦，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龙卷风一般。乌鸦被大风刮的东倒西歪，时不时有乌鸦抵不过风力被大风卷走，不知道吹到哪去了，但是这些乌鸦却没有一只停下，仍然不遗余力的围着卫生所的三层小楼一圈一圈的飞，凄惨嘶哑的叫声听的人心里直发凉。

乌鸦飞的极快，不时有失去平衡的乌鸦撞到墙上，窗户上，甚至在我爸伸头出去看的时候，有一只乌鸦的爪子堪堪掠过他的眼前，要不是他反应快，往后缩了一下，这一爪下去，估计眼珠子都保不住了。但是奇怪的是，外面又是风沙又是乌鸦的，卫生所却像是自带透明结界一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隔开了，就像是处在暴风眼的正中，平静的诡异。就连那些撞上窗子的乌鸦都是意外被风刮的失去了平衡才撞过来的，而其他的乌鸦和沙尘只是把卫生所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