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回京城
东阳封地虽不比京城繁华,但过年的气氛却是一点不比京城差。即便呆在王府不出去,也能听见外边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尤其是一年到头忙着耕种做小生意的小老百姓,攒足了一年的精神气得以舒展,节气中说话都大声了不少。
这几日,府上人进人出的。梅太妃这十多年在封地很是和善,待人亲切,没什么官宦之家的骄矜劲儿。尤其是经常给封地雇农家人免费医治,攒了特别好的人气。这不,一过年封地农庄上的雇农,都纷纷前来给梅太妃拜年。
云霓每每去请安,都会看到不同的人跪在太妃门前回话。
那日老张带着一双儿女谷儿豆儿来给梅太妃拜年,梅太妃瞧着谷儿稳重大方,就跟老张说让谷儿来王府陪云霓。老张自是一百个愿意,忙叫谷儿磕头谢恩。
梅太妃笑着点头,云霓从京城来只带了穗儿、紫苏,穗儿那孩子太小,紫苏倒是年纪大,就是带着京城的行事作风,过于谨慎。谷儿就刚刚好,跟着云霓,她更能放心。
春分后,庄上开始忙活起来。王府无事,谷儿就跟云霓商量去庄上帮父亲农忙。云霓很好奇,也想去看看。梅太妃就让谷儿领着云霓去。
到了农庄,云霓算是大开眼界。以前在京城中日待在王府,所见所闻多是京中贵族生活日常,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接地气。田间,种子,谷苗,药草,桑树,果树......
老张种植很有经验,农庄被分割成不同的种植区,哪里的土地适合种谷物,哪里的适合种桑麻,哪里适合种药草,分配的细致,且收成颇丰,这也是这么多年为何将农庄全部交给他打理的缘由。
庄上还有擅长养蚕的司家婶婶,云霓第一次见到春蚕,着实惊着了。谷儿笑着捧着春蚕让云霓仔细瞧个清楚,云霓先是有点怕,后来也大着胆子捏着只放在手心。小脸兴奋的通红,只喊:“谷儿谷儿,你看你看,真好看啊!”谷儿在一旁温柔的笑。
司家婶婶在一旁解释说,春蚕结茧后缫丝就可以制作衣服,还说小姐身上穿的就是蚕丝的衣服。云霓瞪大眼睛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感叹道:“这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真是太神奇了。”
农庄上神奇的事情还有很多,种子是如何发芽一天天长大抽穗,草药是如何种植养护,果子从开花到结果的过程,春蚕从蚕卵到蚕茧,云霓几乎没有错过它们成长的每一步。
杨姑姑跟梅太妃打趣说小姐都要成庄上的长工了!
梅太妃倒是不甚在意,谁说女孩子一定要养成大家闺秀呢。
冬去春来,云霓在田间来回奔跑了五个年头,谷儿穗儿跟在后面追。
“小姐小姐,别跑,小心摔着!”
“谷儿,穗儿,快点,今天司婶婶带我们摘茧,去晚了,又被她们摘完了!”云霓提着裙摆疾步前行,一边笑着转头作答。
这时,王府小厮三儿急匆匆的追赶而来高声疾呼,“小姐!小姐!”
云霓停下脚步,回头见是三儿,等他近前问到:“怎么了?”
“小姐,京城来消息了,太妃让您赶紧回去。”三儿施礼回话。
“京城?可知是什么事?”云霓疑惑。
“小的不知,杨姑姑只说让小姐您赶紧回去。”
云霓心生忐忑,京城,多么遥远的一个地方啊。
回到府里,云霓见到了云山。
“管家伯伯!”云霓惊讶,“你怎么来了?”
五年不见,云山还一如当年恭顺,“三小姐万安!王爷命我来接三小姐回京。”
“父王要我回京?”云霓更惊讶了,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梅太妃。
梅太妃眼神无奈,“霓儿,若是云詈让你回去我还能说个不字,是皇上的命令。”
“皇上?”云霓更加疑惑不解。
梅太妃心头不忍,杨姑姑见状,接过话头“小姐,下个月是皇上大寿,王爷接到旨意,京城贵族都要参加寿宴。”
“皇上寿宴?太妃不去吗?”
“太妃本也该去,只是近日身子不大好,怕冲撞皇上。”
“可是,太妃,霓儿不想离开你!”云霓哽咽出声。
梅太妃本就病着,听到这句更是心如刀绞,一把拉过云霓紧紧搂在怀中,“祖母也舍不得霓儿!”
杨姑姑见状,慌忙劝阻,“太妃,小姐参加了寿宴就回来了,不必如此伤心。”
云霓抬头,泪眼婆娑看着云山:“管家伯伯,我还能再回来吗?”
云山只弯腰施礼,“小人不知。”
王府命令很是决绝,云山也不好耽误时辰,杨姑姑接到消息就吩咐下人收拾了云霓的东西,如今又到了分别之际。
登上马车,再次回头,门口杨姑姑搀扶着梅老太妃,一众下人皆是闷闷不乐。云霓心中更是万般不舍,“太妃,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孩子...”梅太妃拿着帕子掩面而泣。
两天后,马车到达京城王府偏门。云山之前已经交代下人收拾好当初云霓母女住的院子,再次踏入院门,云霓心中似有万千情愫,她伸手抚摸着朱红的大门,门环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穗儿在身后,轻轻说了一句:“小姐,我们回来了。”
一瞬间,云霓泪如泉涌,她想到了白芷,还有那纯真的童年。
“呦,这是哪来的乡下丫头?”一道刺耳的讥笑声传来。
这声音也没变,云霓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二姐姐云霜。
云霓转身,只见云霜及身后丫鬟款步走来。云霜长高很多,容颜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眼间更显刻薄。
“二姐姐万安!”云霓并不理会她的讥讽。
“原来是三妹妹啊,我道哪来的乡下丫头,这么不识好歹,在这个转悠,也不嫌晦气。”云霜不改跋扈语气,仍旧出言不逊。
“二姐姐何必如此刻薄,妹妹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今日刚回王府,还没进门,就遭姐姐这般言语讥讽。”
“你这丫头在乡下待了几年倒是学的伶牙俐齿。”
“不及姐姐半分。”
“你!”云霜被呛了一句,一时语塞,“哼!父王王府在前厅,你还不赶紧去请安!”
“怎敢劳烦二姐姐亲自来请,云霓这就过去。”
云霜本想先来讨点口舌上的上风,给云霓来个下马威,让她今后在王府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听话。哪知云霓不卑不亢,反倒让她受了气。倒是白白让她多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