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馊主意和偷衣贼
从市中心到郊区开车大概需要半小时车程。坐在副驾的夏小秋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车窗外街景往后飞逝而去。
“你的破车该换了，空调都坏了。”
“没钱啊，大小姐，你就忍着点吧。”
“我们要去见的人是谁啊？”
夏小秋问着陈凡，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我一个朋友，名侦探哦。”
伸手调低空调温度的陈凡瞥了夏小秋一眼，说道。
名侦探？现实里真的有名侦探吗？夏小秋不禁皱眉。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夏小秋追问道。
“病倒了，所以在家休养。那个病好像叫什么躁郁症。”陈凡简略地回答道。
“病倒？”
“对。他之前是我们领导器重的警队王牌顾问，帮忙破了好几起大案子，协助侦破率百分之一百。不过最终积劳成疾，病倒了。”
“那你这次找他不会影响人家养病吗？”
“这段时间已经缓过来。而且还有你这样的优质顾客，正好给他练练手，看看能不能让他重回推理巅峰。”
“我是顾客？难道不是你想找他帮忙顺便带上我的吗？”
“那你的阳光小区王阿姨丢狗事件不是也要解决吗？”
“如果……能让我知道一些凶案的细节，我不介意顺道把王阿姨的事一起处理哦。”
夏小秋用手指遮着正在窃笑的嘴，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这个嘛……”
陈凡挠了挠头，欲言又止。他对马上要见的大侦探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不知被心理疾病折磨了许久的那个前王牌顾问，还能不能调查这种凶案。
马路两侧的楼房慢慢从高楼变成了平房，他们已经到了市区和郊区的交界处。不远处能见到一处高档小区，白色的围墙外立面和黑色的大门显得格外显眼。
陈凡的车缓缓地开进小区，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儿离我家还挺近啊。”
下了车，夏小秋嘟囔着，左顾右盼。
“走吧，再晚点就要见不着人了。”
陈凡催促着四处张望的夏小秋，两人急匆匆地往小区深处走去。
7号楼1818室，一间跃层式公寓。两人的目的地。
公寓一进门就是餐厨区。原木色的橱柜搭配同样原木色的餐桌，在暖色吊灯的映照下，给人些许温馨之感。
不远处的客厅没有开灯，中间摆放着一套L型的大沙发，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来了啊，老陈。这位是？”
男人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平淡至极。
“夏小秋，夏大记者，我大学同学。小秋，这位是张丛，我们队里的顾问。”
陈凡介绍完，一屁股瘫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看来他确实很疲惫。
“你好，我是夏小秋，都市日报记者。”
夏小秋在客厅入口处打了个招呼，脸上满是甜美的微笑。这是她就职报社一年以来练就的记者的职业假笑。
“你好。”名叫张丛的男人微微点头，不冷不热地回应完，继续保持着沉默。
三人的寒暄到此为止。
落座在沙发一侧的夏小秋用脚趾抠唆着地板上的地毯，感觉已经搓=抠完了这套房子的户型图。怎么这么尴尬？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们两个大男人倒是说话啊！
“夏大记者今天有个案子要拜托你来查一查，我来帮她描述一下案情。”
陈凡这是准备打破这次会面尴尬的气氛，正欲叙述丢狗事件的详情。
杀意！夏小秋恶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仿佛在心中嘶吼着：我要的是大案子，大新闻。不是阿姨丢了狗！
“我来说吧。是这样的……”
夏小秋只能把那个离谱的丢狗事件又重复了一遍，随后看着旁边的张丛。
黑色的衬衫搭配灰色的裤子，身材有些消瘦。黑色的短发，不算白皙的皮肤，男人少有的精致五官，以及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他看上去正在认真地思考着夏小秋刚刚叙述的内容。
“老陈，你不会是想借夏小姐的案子来考验我吧？”
张丛结束思考之后询问着陈凡，神情有些古怪。
陈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在之前的电话里没有告诉张丛这次来访的目的。张丛不会已经猜到带夏小秋来只是为了测试他的推理能力吧？
“你过来找我，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案子。但是你对我这个侦探又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才带上了遇到麻烦的夏小姐，想让我先帮忙解决这起丢狗案，顺带看看我的推理能力有没有退步。”
张丛一手托腮，看了一眼夏小秋，语气有些慵懒地继续说道。
“而且，你刚刚准备叙述案情的时候，夏小姐的眼神里可不是感激，而是不满。如果是夏小姐期望得到我的帮助，那作为引荐人的你，待遇可谓是糟糕至极啊。所以你肯定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夏小姐的事，心中有愧，才会把她带来我这里。这样既能帮她把问题解决了，让自己心安，又能测试我的推理能力有没有退步，好让我协助你自己的案子。”
“这你都猜到了啊……但是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小秋的事，之前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啊。”
被揭穿的陈凡努力辩解道。
“之前那件事？什么事？”
张丛的眉间挤出了三条浅浅的皱纹，好似审问般询问着陈凡。
“偷衣贼的事。”
夏小秋像拳击裁判一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偷衣贼案，一个月前的热点事件。市内多户人家阳台晾晒的女性衣物被偷，凶手至今还未被捉拿归案。当时的夏小秋是追踪这起事件的记者，追踪进度缓慢的她突然有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奇思妙想。
两个星期前，在同一家咖啡馆的相同位置，同样的两人，陈凡和夏小秋。那次依然是夏小秋找陈凡，不过不是为了搞到什么案件细节。
夏小秋问陈凡：从男性的角度出发，你觉得偷衣贼更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送命题。陈凡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两个字：蕾丝。然后又补充了两个字：性感蕾丝。
夏小秋忍住了想当面揍他的冲动，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偷衣贼是固定一个区域盗窃还是全市偷窃？
之前偷衣贼的犯案区域在城西，距离夏小秋租住的住所隔了半个W市。
陈凡的眼神在当时的夏小秋看来是超乎寻常的诚恳，他坚定坚决地饱含热情地回答道：很有可能是全市！偷衣贼很有可能会全市偷窃！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夏小秋敲了一个响指，一脸嫌弃地盯着试图狡辩的陈凡。
“谁知道你会实践出真知啊！我当时只是想逗逗你。再说了，哪有那么巧，你一挂上衣服，那个偷衣贼就会去光顾你家啊。”
陈凡眼神中带着些许求饶，他也没想到单纯的玩笑能有这么大影响。
“至少他有概率会光顾。”
夏小秋用力抿了抿嘴唇回应道，眼神里有些怨恨。明明知道这个想法异想天开你怎么不制止我啊！
“你买了——呃——性感蕾丝的衣服？然后挂在了阳台上？”
张丛看着吵嘴的两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对。”
“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我们单位主任天天在我家楼下路过。那个极端保守的中年女人，正巧看到了那几套衣服。然后她就把我给撤了，把这个报道给了别人。”
“怕你不安全？”
“并不是，她只是觉得我可能在搞什么伤风败俗的勾当，有损记者的形象。就让我去报道那个什么丢狗事件。”
“那你不去和你们主任解释清楚？”
“她们主任就是个变态，天天偷看别人家阳台。”
陈凡打岔道，趁机推卸责任。他和关系颇好的夏小秋说话经常不过脑子。
杀意！这是陈凡第二次感觉到冰冷的杀意！
“我这不是希望弄出点业绩，这样解释起来也方便嘛！”
夏小秋皱着眉，叹完气，鼓起了左边脸的腮帮子。看上去就像个没发育好的河豚，只会鼓一边的肚子。
张丛一手托着脸，手肘靠在大腿上，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
一个人住的他，感觉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老张，你就先帮小秋把丢狗的事解决了吧？反正她还得靠这个案子出报道呢。”
满脑子馊主意的陈凡提议道。
夏小秋再次用眼神杀死了陈凡，转头看向张丛。
“确实，张先生。我们主任已经催了我几天了，如果您能帮我解决这个案子，我会支付酬劳的。”
张丛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他用手扶着额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