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年寿命
本以为这次可以借着姜雪的东风大快朵颐一番，可是没想到接二连三有人搅局，到手的大餐飞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心情犒赏自己。
想在十字路口买一碗炒面，可是卖炒面的大哥也和我过不去，只能空着肚子回家，随便煮包泡面了。
将小电动车停在车棚，我垂头丧气的往超市走，拐角处冷不防冲出来一位手里拎着小板凳的瘦老头。
我连忙刹住脚步，差点把他撞一个趔趄。
“小城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张爷爷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话还没出口，一眼瞧见张爷爷身上浓重的黑气，吓得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后仰。
张爷爷也注意到我的脸色异样，有些急切的向前一小步，将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粗糙干瘦的手掌带来一点温度，一瞬间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因为大老爷们儿哭鼻子太过莫名其妙，此时此刻，我恐怕会抱住眼前的老头儿痛哭一场。
“看你脸色有点不对，赶紧回去歇着吧，我和老朋友约了下象棋。”
张爷爷健步如飞，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口，而我则魂不守舍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唉，果然家就是一个让人足以卸下全身戒备的地方。
等等，床上那一团是什么？
只见一条雪白的大长腿从我的破被子中伸了出来，孟婆撩开被子，摆了一个十分妩媚的姿势。
眼下，我沉浸在张爷爷即将离世的痛苦中，无暇顾及这个女人的。
只好赶苍蝇式的摆摆手，让她赶紧从我家离开。
“干嘛呀？一副霜打的茄子的样子，今天你完成了第一个任务，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没让你请我出去吃顿大餐，已经算是本大小姐对你手下留情了。没想到，你连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
“小心以后你落到我手里，本小姐保证亲自给你调制一碗最难喝的孟婆汤。”
我没有理会她的威胁，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孟婆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自来熟的抓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吃着。
“那老头儿是你的亲戚？”
“不是。”
“是你的好朋友？”
“算是吧。”
“那他之前救过你的命？”
“当然没有了。”
“那你干嘛这么难过？”
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城市中闯荡，受到冷遇，遭人白眼早已是寻常。
张爷爷在我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对我展示了极大的善意。
见我一日三餐都是勉强对付一口，时常给我送来一些热气腾腾的饭菜，过年过节时还会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种互相照拂的情谊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更何况，今天我已经亲眼见证一个生命的消逝了。
从张爷爷周身黑气判断，他也命不久矣。
接二连三有人离世，让我实在难以承受。
张爷爷与我亦师亦友，这让我如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呢？
就在刚才，张爷爷还关心我的身体，精神矍铄的搬着小板凳去和他的老友下棋。
我实在不相信，这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表现。
他与老伴伉俪情深，携手共度了大半辈子，张爷爷骤然离世，张奶奶恐怕也无法承受巨大的打击，这个岁数痛失爱人可能会比直面死亡，更让人难以承受。
“友情提示，那个老头活不久了。想要完成任务，你得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我不耐烦的抓起一只枕头，朝着孟婆砸了过去。
女孩儿闪身消失，但是她的笑声还回荡在房间里，真是一个狡猾的女子。
本想蒙头就睡，逃开世间纷纷扰扰，可是我的手机却弃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肯定又是那些狐朋狗友，发现我今天没有按时接单，骚扰我来了。
电话铃声不知疲倦的响着，我没好气的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请问是卞城吗？”
“找我什么事儿？”
没准是我之前送的哪个外卖出了问题看来又是倒贴的一天，我的心情和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我是姜雪。”
“哦，姜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眉头微皱，富家小姐的样子出现在脑海中，让我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
“实在不好意思，明明之前跟你说好的，以后互不打扰，可是我爸妈想请你吃顿饭。”
“我知道你也挺忙的，而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家的生意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爸妈想借着我和王凯的婚事让王家为我们投资。但我不想成为牺牲品，所以才不得已，请你帮忙。”
说到这里，将雪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老两口正在兴头上，只要你陪他们吃顿饭。以后我会找个机会，想办法和他们说清楚的。否则，我真的有没有点儿没办法收场，不知该如何交代了。”
姜雪做惯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很少求人。
估计也是被爸妈逼的没办法了，所以才会如此低声下气。
“我保证，你帮我这一次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都什么年月了，还有给女儿包办婚姻的父母？
姜雪虽然家境优渥，但是日子到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嘛？
我一时豪情澎湃，毫不犹豫应下了这门差事。姜雪显然十分开心，她说不日会再次联系我告知宴会的时间，地点。
挂断电话之后，我才犯了愁。
之前把话说的太满，极力撇清我和明城集团的关系，现在反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做戏做全套，总不能突然告诉姜雪爸妈，我只是个臭送外卖的吧。
“小城城，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开口哦，姐姐可是一个十分热心的人。”
孟婆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沙发上，用手拨弄着自己的长发。
虽然我明白，与她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只要是我有的，我都愿意给。”
孟婆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没想到，你还真舍得为这个小美人下血本。不如这样吧，把你的十年寿命给我怎么样？”
孟婆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