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纸人作怪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我回到家中倒头便睡，直到奶奶打来电话，我才从睡梦中惊醒。
本想给张爷爷才买一些纸扎品，鲜花等做送别礼物，再不济也该给老爷子带上两盒茶叶，一瓶好酒。
可是没想到，一睁眼已是下午两点。
连我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这副颓废消极的样子，于是赶紧将自己洗洗刷干净，换了一套体面的衣服，匆匆忙忙来到了青山墓园。
下午三点，阳光正盛，墓园里十分安静。
张奶奶的一双儿女都是老实本分，少言寡语的人。
来送别的，除了张爷爷生前的亲朋挚友外，还有许多自发前来的街坊邻居。
张爷爷和张奶奶在老房子里住了大半辈子，很多年轻人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张爷爷生前十分喜欢和年轻人厮混，连我这个宅男都在张爷爷的带领下变得活泼阳光了许多。
众人很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啜泣。
张爷爷的墓前摆着许多鲜花水果，还有一些活灵活现的纸扎品。
我有些诧异，现在纸扎店的手艺居然如此精巧，不仅生活用品应俱全，甚至还贴心的制作了一些汉堡，薯条。炸鸡，啤酒等，张爷爷生前很喜欢的垃圾食品。
告别仪式由张爷爷的大女儿负责，她面色凝重，递给每位宾客一只菊花。
我看着手上的花朵，暗笑道，儿女们还是不太了解张爷爷。
这个老头，最喜欢热闹了。
如果知道自己的葬礼搞得如此死气沉沉，恐怕会从棺材中跳起来训话。
只是，作为一个外人，我确实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
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走的体面些，张爷爷的大女儿特意请了一位专业司仪主持典礼。
那个人像模像样的感谢了亲朋宾客，然后开始了冗长无聊的致辞，我觉得有点好笑。
但，这种场合实在不宜搞特殊，于是只好两只眼睛乱瞟。
张爷爷的墓地是张奶奶和孩子们一同选址的，墓碑款式大方简洁，旁边还给张奶奶也留了一个空位，只等她百年之后与张爷爷并骨。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好的缘故，我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为了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我不得不使劲摇晃脑袋。
突然瞥见一个身穿白色汗衫，头戴草帽的老头站在不远处。
我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人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参观别人的葬礼呢？
见周围的人都沉溺在悲伤的情绪中，我大着胆子扭过头去开小差。
和那人对视了一眼，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爷爷。”我抬起左手和他打招呼。
老头还是那副乐乐呵呵，慈眉善目的样子。
他也朝我挥手。
“你不是应该在那里面吗？怎么跑出来了？”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混乱到一定程度了。
“他放不下你们，所以想回来看看。由于张爷爷生前积德行善做了许多好事，所以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被满足的。”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站在张爷爷的两侧。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喜欢我们给你办的葬礼吗？”
张爷爷笑着摇头，“说实话，不喜欢。但，看到这么多人，居然愿意为我这个老头子特意跑一趟，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天该来的都来了，我很开心。”
“小城啊，我最放不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后出去送外卖的时候，要小心注意看红绿灯。我可不想那么快和你再见面…”
老爷子絮絮叨叨，嘱咐了我一通。
往常我只觉得他热心的过分，实在罗嗦，可是现在我却巴不得时间可以慢点走，他能与我再多说一会儿话。
“老婆子有儿女照看，孩子们也长大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能再耽搁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我强忍眼泪点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抬起头来，张爷爷和黑白无常已经消失了。
一阵微风吹过，一只花色斑斓的蝴蝶，落在了张奶奶的手上。
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大哭起来，众人乱作一团。
我朝着虚空处招手，与张爷爷做了真正的最后的告别。
风越来越急，靠在在墓碑边的一些纸扎品被刮翻在地。
众人都忙着安慰张奶奶，无暇顾及他。
虽然我知道张爷爷已经离开了，而且他不是在乎繁文缛节之人，但我还是想为他最后做点事情。
因此，主动上前扶起了被风吹倒的童男童女。就在我松手时，那个惟妙惟萧的纸扎人，居然啪的一声，再次倒地。
这些店铺，真是连鬼都糊弄。
纸老虎，花架子，真金白银买来的玩意儿。被风一吹就坏了。
这是知道鬼不能找他们维权，所以开始为所欲为了。
我伸手再次将纸扎人扶起，刚一转身，哗啦哗啦，一对小东西再次倒下。
嘿，我就不信了。存心的跟我过去是不是啊？
这次，将小纸人扶起来以后，我没再松手，就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风，如此不通人情。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刮风。
我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精神过度紧张。
明明只是自然界的一些正常现象，而我和萧长生接触的多了，人也变得神神叨叨起来。
告别仪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我站了回队伍中，与众人一起默哀，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东倒西歪的那对纸扎小人。
嘿嘿。忽然我听到一声轻笑。
我警觉地抬起头来，观察四周。
发现众人都低头沉默，满脸悲戚之情。
可能是最近身子骨实在太差，劳累过度，所以幻听了吧？我安慰自己道。
哗啦！我重新低下头去。一个纸扎小人，无风自动，倒下了，还咕噜噜滚了几圈。
旁人没看到，而我却分明瞧见那纸人嘴角微动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眼珠似乎还滴溜转了一圈。
你还真是成精了。
我的左手一摸衣襟，那里却空荡荡。
我的寻鬼珏呢？
这时，我才想起，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太匆忙，居然放带它了。
“匆忙加急做出来的东西。质量就是差。你看底下支撑的底座都坏了，所以才一直倒下来去。”张爷爷的大儿子扶起纸人，放回原位有些愤怒的抱怨道。
就在这时，我发现纸人的表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