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缘跨界来相会
“你的坐骑跑了。”柳叶儿指着天边巨龟消失的地方，像是说给许莫，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它不是我的坐骑。”许莫漠然地回应。
“龟不是应该生活在水里吗？他怎么往天上去？”柳叶儿还在喃喃自语。
“还是说正经的吧。”许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你所谓的正经事，就是办不到。”冉青并不是故意针对他，而是一本正经的就事论事说到，“凡人修仙，只有鹤鸣苑一条路可走，你根本就来错了地方。”
“我感兴趣的是，你怎么能来了这里？”云泽并不似冉青那般冷峻，一贯对所有新鲜的事情充满好奇。
许莫没有回答，而是一屁股跌坐下来，满脸颓丧地看着这帮人，眼神中写满了无奈。
走了这么远，都到这里了，竟然还是不可能吗？
许莫不忿地一声叹息，所有的倔强、希望忽然都坚持不下去了。
“你，你不是在哭吧？哇，你——”柳叶儿看着许莫湿润的面颊，分不清他脸上到底是江水还是泪水。
“你为什么非要成仙啊？做人不好吗？”见许莫混杂着颓然和倔强的神色，柳叶儿不禁生起了些许恻隐之心。
“不好！”许莫一声嘶吼，也许是这一声吼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竟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哎呦，这位小哥求仙的意志如此果决，竟然当面了断？”云泽一声轻笑到。
柳叶儿白了云泽一眼，快步走到许莫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探着他的鼻息。
云泽嘿嘿一笑，忍不住说到：“魂灵也是有呼吸的，有呼吸不代表他还活着。”
柳叶儿惊讶的抬头，只有讪讪的哦了一声。
“他无恙，也许只是太累了。”冉青目光扫过许莫，心中也在暗暗思量，今天是个什么日子，真的要来一场凡人大聚会吗？
柳叶儿蹲在许莫身旁，仔细端详着他的样貌，这才发现这少年仿佛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回来的一样，遍体鳞伤。他太过于消瘦和憔悴，如若不是这一身伤，被人当做乞丐都不为怪。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柳叶儿轻声的说着。
“嗯，若是不想趁人不备去探查，那咱们就安心的等他醒来。”龙凌长出了一口气说，“也正好，趁着这功夫好好休整休整我这艘船。”
“哦”柳叶儿心不在焉的应声，压根没有听懂龙凌的暗示。她低头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这情势看起来并不比许莫好多少。
冉青看向龙凌，一丝苦笑从嘴角划过。他冲着龙凌点头示意，走到了柳叶儿近前。
“掌渡大人不妨趁此查看下这少年的命数，也许他也有修仙的机缘也说不定。”冉青一边说着，一边略施仙法，又一次扫清了柳叶儿满身的狼藉。
“哎？”柳叶儿忍不住一声感叹，她看看冉青恍然大悟到：“原来，是你啊！”
冉青若有似无的轻轻一笑，淡然到：“都是雕虫小技，待你闲暇略学便会自通了。”
“掌渡大人好叫人捉摸不透。”云泽也凑近了说到：“明明有那般神威的仙法护体，刚才那凶险的境地都能轻松化解，怎么会不懂得这点小伎俩？”
柳叶儿眉头轻蹙，似是在思量云泽的话。云泽所指的一定是刚才她落水时护着她将她托出水面的那团红光，她也说不清楚那股力量是什么，但她却有一个直觉，在自己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还是少说为妙。
“掌渡大人初来，我们也是初见，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也是难免，不妨事，往后五百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去知己知彼。”冉青见柳叶儿忽然沉思不语，便想着打个圆场岔开话题。
“如今当务之急，是我们先解决了眼前这少年的问题。掌渡大人……”
“五百年？！”
冉青话还没说完，就见柳叶儿忽的跳将起来。
“你是说，我们要在一起五百年？！”
“如果不出意外，一任掌渡人的任期就是五百年。”冉青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尽量为自己留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呃，这里，就是这条船？还是我们有自己的去处？我是说，这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在这条船上吗？而且——”
她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干人，怀疑这些根本和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扯不上半分关系的糙汉有没有意识到，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女生。“我们都要在一起吗？所有人？”
“对啊，你以为风临渡是什么？一个渡口，有人家、有商铺、有客栈？掌渡大人任务都走了一趟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界，干什么营生吗？”云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不不不”柳叶儿有些语无伦次，她现在才有种绝望的感觉袭来，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抛弃的、放逐的、惩罚的“罪人”。
“我们就这样毫无隐私，毫无空间的，大眼瞪小眼的一起挤在这艘小船上，整整五百年吗？吃饭呢？睡觉呢？换衣服呢？沐浴呢？”
柳叶儿说着竟然带了哭腔，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泪忽然便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
她这一哭，把云泽和冉青都是弄了个措手不及。两个大男人竟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也难怪，毕竟几百年来，就是他们几个男人整天度日，虽然接触过的女子不少，但在一起生活的还真是头一遭。
柳叶儿越想越伤心，越哭越来劲，索性席地而坐肆意的大哭起来。
“我说了什么？”面对冉青一脸的无语，云泽忍不住抱怨。
“你明知道不是的，这样气她难道对你我有什么好处不成？”冉青用了传音法，以免柳叶儿听见了更加生气。
柳叶儿一边哭一边看着身边还在晕着的许莫，心中暗想我还是先把你送走吧，少个人还能多点空间。她抽抽搭搭的将手指搭在了许莫的额头之上，片刻之后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一脸的茫然。
“什么都没有。”柳叶儿抽着鼻子说。
“没有什么？”云泽问。
“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柳叶儿站起了身，一滴眼泪倏地滑落，无声无息地挂在下巴上，就是不肯滴落。
云泽闻言，俯身去查看许莫。就在这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连冉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伸手轻轻地划过柳叶儿的下巴，帮她擦掉了那滴眼泪。
这个动作来得是那样不经意，结束的也是那样不起眼，柳叶儿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存在，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冉青，一颗颗珍珠般的泪珠滴滴答答地落了满地。
冉青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柳叶儿，轻声开口到：“也许因为他不是魂灵，还没有所谓的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