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你
一连过去好几天，我也不记得在鬼门关前职守了多少次了，总之这期间太平无事，一通让那时候的我陷入了闲的蛋疼和无聊透顶的境地之中。手中的“奈何桥”牌香烟已经只剩下两根烟了，但一想到一盒烟需要他妈的三京冥币，我就是一阵哆嗦，强忍着不让自己碰那两根香烟。
这里我给大家无偿地换算一下。众所周知，一块人名币相当于三斤冥币，可你真的有换算过吗？其实一块钱等于地府的四千八百兆的冥币，也就是大家口头上说的四千八百万亿。你可以想象这是什么概念了吗？如果你还想不到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四千八百兆之中，四十八的后面一共跟着十五个零。这个意思就是说，这跟津巴布韦的汇率几乎相等！而这些冥币只他妈的等于一块钱！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很难形容，但是觉得很操蛋！非常非常操蛋！
那几天，我查过供养阁。我他妈很懵逼地发现，我在供养阁里只有五千兆！呃……这感觉怎么有种某资本大家对着外界宣称“我对钱不感兴趣”的意味？
这五千兆中，一小半儿应该是警察告诉了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给我烧的；而另一大半儿则是阎王爷提前给我的俸禄，他的原话是“地府心系百姓，像你这种新来的鬼差俸禄就提前发了，也让你有得饭吃不是嘛？”可我那时候的处境就非常离谱，我他妈那阵子连包烟都买不起！要不是鬼魂的一顿饭可以顶很久，我恐怕得每天去蹭伍长洲的饭了！
在我意料之中的是，伍长洲憨厚的外表下，心也是十分善良而纯洁的，那段时间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单纯，有点像是还没长大的老实孩子，一听我没钱吃饭就老拉着我去云来饭店吃清汤面，生怕我刚来地府被饿着。后来我才得知，这鬼界堡中云来饭店是最优惠的一处店家。
尽管每顿都是清汤面，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伍长洲的纯粹友谊。那段时间，我和他算得上是熟络了，一句“小伍子”，一句“方哥”的互相称呼着对方，恨不得有一种要拜把子的节奏。可我一想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句誓言后，身体便止不住地一个劲儿打着寒颤。
届时已是寅时五更，也就是三点到五点，随着街口传来的打更声，又一车新来的阴魂已然踏上了黄泉路。我和伍长洲一左一右地晃悠到第五殿的门前，来此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阎王爷召见。
这里我不得不解释一下地府的权利分划。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可是在地府之中，真正主掌生杀大权的阎王并不是阎罗天子，而是秦广王，这不得不涉及到一桩旧事，这件旧事我以后会给各位交代，这里先一笔带过了哈。有人经常问我：“那地府职位最高的人是不是秦广王？”我这里统一回复一下。
地府职位最高的人其实是东岳大帝。众所周知，东岳泰山乃五岳之首，传说泰山隔绝阴阳，因此东岳大帝在保佑阳间王朝更迭的同时，还负责着阴间的秩序。可是阳间实务繁杂，更何况还要治理地府琐事，因此东岳大帝指认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冥神接受了自己酆都城的职务。而这个接受酆都城的冥神便是酆都大帝，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北阴大帝或者北阴天子。传说酆都大帝的直系手下乃是五方鬼帝和五道鬼将，而后便是十殿阎王，再者传说十殿阎王的下边儿还有七十二阴司。
而我很光荣地成为了阎王爷的直系鬼差，仅受阎王爷调动，既不听命于牛头马面的巡逻鬼差，也不听命于黑白无常的勾魂鬼差，可谓是逍遥快活。可后来的我才意识到其中的玄机，这直系鬼差又何尝不是一件坏事呢？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
我和伍长洲晃晃悠悠地到了第五殿的门前，伍长洲便在门旁候着，见我一脸懵逼，他便解释说：“阎王爷只……只召你一、一个人进……进去，我进……进去难、难免会不合适。”
听完他说的话，我点点头也不以为然，迈步便走了进去。阎王爷见我进来，笑吟吟地看着我，手中笏板擦得直泛光。
“敢问，阎王爷召我何事？”我被看得发毛，赶忙躬身作揖。那几天哥们儿也算是对这方面礼仪混得个门儿清，该有的礼貌也少不了。
见我作揖行礼，不知为什么，阎王爷手中笏板好像是磕到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脆响。我低着头看不见，也不敢看见，不明时事之际，阎王爷严肃而庄重的声音传来，他好像是一收往长的不拘小节，很是严肃，道：“差役方万瑾！本阎王听闻你当差之时心神不宁，好逸恶劳，拈轻怕重，对待工作不勤奋、不踏实！可有此事？”
我吓得一激灵，难不成哥们儿上班摸鱼被发现了？按理说不可能啊，我也没结仇，没结恨的，这为什么呢？难不成那些鬼差看哥们儿对付女鬼领了功，心生嫉妒？那得多小肚鸡肠啊！难不成是伍长洲举报的？不可能啊，我天天蹭他饭，他的为人我还不了解吗？自己都管不踏实还举报我？可是，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吓得不改抬头，依旧是躬身作揖的姿势，赶忙辩解道：“绝无此事！还望阎王爷还卑职清白啊！”
我打死也不能承认啊！先把这件事推开再说！
就在我沾沾自喜之际，阎王爷却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反倒话锋一转，说道：“但本阎王念你有悔改之心，且诛灭出逃恶鬼有功，可有一事待你将功补过，你可愿意？”
嗯？这画风转的未免有点忒快了吧！我的冷汗还没下来就结束了？怎么有一股被阴了的感觉？呃……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卑职愿意！”我偷偷抬起头，从手臂的空隙里打量着阎王爷，竟是毛也没看出来。随即，阎王爷又说道：“本阎王现在封你为阳间巡逻官，你且去阳间擒拿不愿入轮回的横死恶鬼，你可愿意？”
卧槽！被阴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古时候的官场之上可谓是尔虞我诈，上级若是审问下级可谓是花样百出，一般的情况下上级先是会痛骂一顿下级，指出下级的工作问题，而后见下级意识到错误赶忙给予一定奖赏和任务。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下级心态平衡，不飘；二则是为了让下级心甘情愿地接受以下任务。
可那时的我哪有这些经验，仅仅是微微地嗅出了一点不对，可以是不到是哪里不对，只是皱着眉头结结巴巴地回道：“可是……”
“你且不用过多顾虑，我会命他陪同你一齐前行，行程也好有个照应。”随即从殿内的一角走出了一个一脸痞帅的年轻人，竟冲着我不屑一笑。
我诧异至极，一时间没控制住，脱口而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