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雪回乡
当时，我的内心是涌动不止，一时间有些懵逼。但懵逼过后，心里随即生起了万千槽点。眼前这人我见过，而且我还暗骂过他的祖宗十八代！这眼前这人不正是那天排队的那个小鳖犊子吗？
哎，这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你二人认识？”阎王爷见到我的神情一时好奇。
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异常嚣张地审视着眼前的青年：“我当差的时候与他打过照面。”
阎王爷“哦”了一声，多半是从我的神态中看出了我和青年人之间的小摩擦，对着我介绍道：“这位乃是阴阳宗的小先生，道法可谓了得。”随即阎王爷又指着我，对那个青年人说道：“此乃钟馗天师门下高徒，现在我麾下当差。”
那个一脸痞帅的青年人冷笑一声，好似是从牙缝了挤出来的一句话：“杜求嵘，见过了。”
我把脸瞥向一边，很牵强地回道：“方万瑾，有礼了。”
应该是见到我和杜求嵘俩人不怎么对付，阎王爷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葫芦呈暗黑色，瓶脖处挤着一条白色的细绳，瓶口堵着一个木塞子，有点儿像是武侠小说中侠客盛酒的那种葫芦。
“此为‘鬼葫芦’，乃是收鬼利器。”阎王爷把鬼葫芦递给了我，随即又从桌子上拿起一叠“拘票”，语重心长道，“此次去阳间捉鬼，一有杜求嵘扶持，二有鬼葫芦收摄，定会圆满。本阎王已经和半步多列车说明，现在出发无需车票。本阎王传你收摄咒语，待你凯旋归来！”
随后，我和杜求嵘对着阎王爷客套一句便走出了第五殿，把一沓拘票放在怀里，仔细端详起这个鬼葫芦。这鬼葫芦长有大约六寸，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周身萦绕着微薄阴气，不过最诡异的不在于此，而是它的底部画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恶鬼面目煞白，一双眸子全是眼白，还隐隐透露凶光。
这不禁把我看得发毛，赶忙把鬼葫芦挤在腰带上，不敢再去看。可这一幕却被杜求嵘看的个清楚，他冷笑一声对我道：“就这点胆气还做鬼差？等去了阳间，捉鬼的时候还不得拖着你走？”
哥们儿我不屑冷笑，把脑袋撇过一旁。哼！哥们儿不搭理你！
良久后，我和杜求嵘坐上了去半步多的列车。列车摇摇晃晃的，窗边依旧是以前的风景，只是人变了。我不禁回忆起上一次坐在车上的情形，一想到那个顶着爆炸头的柴大哥，我就不由得一阵苦笑。他也算是个可怜人，临了挂了脑子还是傻的。
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杜求嵘又是一阵冷笑，哥们儿我都好奇他是不是被笑死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呢？”见我不回应，杜求嵘随即长叹一声，“最怕世间是非多啊！”
哥们儿我还是没理他。就这样，剩下的时间很寂静地过去了。
随着一阵冲撞感的到来，列车到站了。我和杜求嵘俩人悠哉地下了车，一下车便看到了那两个鬼差。一个肥头大耳，一身肥膘锃亮；另一个干瘦干瘦的，身上穿着有很多补丁的差服。听完我们的情况，那个身材干瘦的鬼差对我讪讪一笑：“我叫付流油，这位是梅有钱。我等见过二位阳间巡逻官了！”他指向了旁边一个鬼差，随后一同作揖行礼。
一袭的破衣烂衫，叫富流油？一身的肥膘横肉，叫没有钱？
但是很快我便释然了。果不其然！地府不是那种大善大恶，就是剑走偏锋的另类！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
说道贫穷和富贵，这里我不得不给各位说明一下。在地府之中赚钱的门路只有三条，一条是当差，也就是跟哥们儿一样做个鬼差；第二条便是当阴兵，为各位鬼王所用，这里的鬼王暂且不提，以后我再给各位细说；第三条路便是行商，去半步多或者鬼界堡应聘，做个小商人。显而易见，其中在鬼界堡行商是很可观的，其中玄机不言而喻。尽管鬼魂一顿饭可以饱很长时间，但是也是要是吃饭的。而天下太平，阳间也没有什么战乱，因此鬼差和阴兵的收入其实不算很高，至少没有行商的高些。但地府依旧行旧礼，所以鬼差和阴兵的名誉可比商人高多了。
书归正文。
见此，我和杜求嵘也还了个礼，客套一番后我俩便被这俩鬼差领着见到了一个老头儿。这个老头儿对我和善一笑，提着我和杜求嵘的肩膀，站在了半步多的街上。见我一脸懵逼，老头儿微微一笑，随即我就看见他的身上泛出一道白光。白光一闪，我不由得闭眼。再一睁眼，我懵逼地发现哥们儿竟身处于一座城隍庙之中，而那个老头儿早他妈没影儿了。
杜求嵘对着城隍庙内的城隍爷雕塑拜了拜，一张痞帅的脸转向我，对我道：“那位老人家就是本地城隍爷，你不拜吗？”我恍然，赶忙对着雕塑也恭敬地拜了三拜。
随即，我走出了城隍庙，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浮上心头，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呆立在原地，放肆地让雪花在眼中飘落。
纷纷雪花不知道从何处飘落而下。装饰了一颗颗老树，点缀了一栋栋老楼。凝固了湖泊，欢乐了童年，停滞了时光。一切仿佛静止了，皆化为永恒，长存在这个世间。
我伸出双手，想要借住雪花，可雪花却透过了我的手掌，不受阻碍的落在地上。这一切看似真实，但带给我的只有虚假，有那么一刻我想问问这个世界是否公平，可我没有勇气抬头，更没有勇气发问。
明月高悬，晚风清凉。我没再搭理杜求嵘，只是一个人孤独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没有影子，所过之处没有脚印。街道边矗立着路灯，路灯洒下微弱的光芒，照得皑皑白雪更明亮。两旁的老楼从窗户中冒出许多热气和白雾，似虚似实。哎……一切都没变，变得只有我自己。
杜求嵘跟了上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扫往长的放荡，反倒是蹙着眉叹了口气，对我语重心长道：“多愁善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带来很多麻烦的，过去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是有很多大道理本来就知道，却又怎能做到？那时候的我知道多愁善感不好，但是我是真的见到这场景忍不住心里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