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主牌位
将将算是学会了请护法神这门本事,我便被杜求嵘拉着走到了桌旁。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后,杜求嵘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制罗盘,指着那块罗盘对我说道:“我觉得阎王爷要我们捉拿的毛僵应该不会很远,或许在某个野地郊区,或许在哪个无人烂尾楼,又或许在什么犄角旮旯里窝着,不管怎么说都不好找。但他毕竟是毛僵,身上尸气绝对很重,有了这个罗盘,咱们的行动才算有了方向。”
我端详着他手中的罗盘,有些疑惑地问:“有这么个好东西,当时捉喜气鬼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因为我忘了。”杜求嵘摊了摊手。
看见我一张几何懵逼脸上好似挂满惊异的小问号,杜求嵘又撇了撇嘴:“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笨?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儿有点儿损坏,是个残次品,虽说搜捕尸气信手拈来,但是搜查阴气却总是失灵。”
我打量着他手中的罗盘,有些狐疑地问道:“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你确定能找到那个毛僵?”
“你且看好了。”杜求嵘撇撇嘴,两只手摆弄起罗盘。不多时,罗盘的指针竟是自行旋转,俄顷指向了一个方向。
杜求嵘左手端着白蜡,右手托着罗盘,径直向着北边儿行去。我皱起眉毛,心知城北是荒山,但身体却忠诚地跟在了杜求嵘的身后。
我们这个城市并不算大,四面被环山包围在中央。城市的主要人口普遍集中在南边儿,北面儿则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晚风习习,卷起绵绵春意。河边杨柳摇曳,时而有两三片柳叶被晚风吹落,在阵阵清风的牵引下,翩跹地在空中起舞,而后缓缓落入长河,随波逐流,最终不知汇入了何方。雪早已停歇,但夜仍然深沉,皎洁的明月悬在城市上空。月光斜斜地洒下,勾勒了河畔杨柳,渲染了迟来的春天。
我紧跟在杜求嵘的身后,走走停停之后,我们便停在了城北荒山的脚下。荒山在望,我与杜求嵘互视一眼,旋即进山。
杜求嵘手中的白蜡泛起微弱的火光,闪烁地照耀着山间的小路。看着脚下崎岖的山路,听着树林间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发寒,默默地紧走几步,靠近了杜求嵘几分。
微弱的烛光闪烁不定,照耀在杜求嵘紧锁的眉毛上,显得有些阴森。林中的猫头鹰咕咕地叫着,一双双阴冷的目光审视着我们。
林中漆黑一片,仿佛有凄厉的哭声和邪异的笑声传来,鬼哭狼嚎的,甚是诡异。
此等环境,我不仅想起了之前被两位鬼差压去土地庙的路上。环境类似,可我的心境却天差地别。之前的我自诩两袖清风,已然心如死灰,可届时我却又因为种种经历而重生希望。我甩了甩脑袋,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在我心中那个去往土地庙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叹这沧海桑田,叹这物是人非……
再往前走,隐约间我好似闻到了一阵清香。我狐疑地向前方汇聚目光,只见树林间竟有偌大的一片空地,而在空地的之中摆着一张木桌子。我依稀看到桌上码放着一些东西,但因为距离的关系,我没能看清楚是什么。但我很确定,那清香应该是桌上传来的。
杜求嵘也看到了前方空地上的桌子,砸了咂舌,锁起了眉毛,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奇怪呀,这奇怪呀……”
杜求嵘没再看罗盘,举着白蜡静声向木桌靠近。走进空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清晰地看到地上散落的黄米粒儿和黄符。月光好似朦胧了几分,照得空地有些鬼气森森。
空地上寸草不生,散落各处的黄纸和红纸人儿是这片空地的唯一色彩。漆黑的深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森诡异。风在失声哭泣,一张张破碎的红纸人儿好似在向我狞笑。
“这……这地儿怎么这么阴森?”我有些慌了,声音有些颤抖。这荒郊野岭的,真的是太吓人了!
“你就是鬼,你怕什么?”杜求嵘冷笑一声,没在搭理我,径直走向那张木桌子。
我有些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走到木桌旁,我愣住了。那是一张紫檀木桌子,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块黑色的木制牌位。牌位前放着一鼎不算很大的香炉,香炉中插着三柱快要烧完的香。微风一吹,清香徐徐飘散,刺激着我的鼻腔。不过这些都不足让我惊讶,令我惊讶的是这牌位上没有字!
没有字,那便是无主牌位。很多上了年纪的长辈都很忌讳无主牌位,因为无主牌位可以招来孤魂野鬼。
我看了看杜求嵘,在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眉毛锁成了一个“川”字。我不由得也有些心悸,问道:“老杜,看出点儿啥没?这玩意儿跟咱要找的毛僵有啥关系不?”
杜求嵘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说道:“这是无主牌位,可用于招魂纳阴。暂时不知道设置它的人想要做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那设置邪术之人定是心术不正之辈。”说罢,他走上前掐灭了正在缓缓燃烧的香,又用白蜡点燃了那块无主牌位。
罗盘放在了紫檀木桌上,可指针却一直旋转,时而指南,时而指北,就是停不下来。
晚风正冷,届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空地登时黯淡下来,黑暗的环境显得有些邪异。
不多时,乌云再次散去,皎洁的月光再次洒下。而在我惊异的目光中,身前的雪地中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在古代有的说鬼属于气体,有的说鬼属于念力,亦有的说鬼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怎么说鬼也是虚无缥缈的,因此我和杜求嵘并没有所谓的影子。可眼前的影子是怎么回事儿?
杜求嵘依旧在摸索着手中的罗盘,没有意识到这边的变故。我不敢转身,凭我当时的推理,身后的之人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设置无主牌位的人;二、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毛僵。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我有些害怕,我能依稀间感受到身后有一双贪婪、恐怖的眼睛在死死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