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毛僵
短期内爆发了身体所有潜能的人，真的会虚脱。
各位不用质疑，更不用去尝试，因为那天的我可谓真是以身试法了。这句话说的是真没错，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刚刚斗完笑面尸的我可谓是感觉身体被掏空，瘫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望着朝我讪讪微笑的杜求嵘，我心里气不打一出来，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质问道：“就算你已然没了生前的风采，可你怎么说道行也不比我差啊，为毛线让我一个人上去干笑面尸？”
“咳咳！”杜求嵘轻咳一声，神情严肃道，“这是阎王爷的意思，此次缉拿鬼魂，一是为调谐阴阳平衡，二则是在历练你。”
“为什么快要历练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啊！”我有些懵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小问号。
“哎～天机不可泄露！你就甭问了。”杜求嵘神秘地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而且嘛……鬼魂双脚虚化，行走时好似飘动，又好似踮脚，因此虚幻的鬼体无法脚踏罡步。只有人，或者有些道行可以做到短期化人的鬼和妖才能脚踩罡步。而你不正好可以化人不是吗？”
一听他这话，我倒是被气乐了。当初凝聚阳气化人的符箓不是杜求嵘给的，还能是谁给的？我还以为当初是他忽然开了窍，打心底里替我着想呢。哼，现在看来是错付了，那时候他根本就是想拿我当苦力！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我一边感觉着自身的身体情况，一边问杜求嵘道：“源源不断的泉水也有枯涸的一天，这符箓可以短期内化人提高自身修为，但这一定不是永远的。来说说看吧，它的耐久时间是多少？还有，重新现出原身需要什么咒语？”
“怎么？刚化了人又想变回来？”杜求嵘打趣地笑了笑，随即沉吟片刻，斟酌道，“至于这个耐久时间嘛……我也没用过，不能说得很清楚，但我觉得吧，怎么说维持个一炷香的时间也得有了。至于你说的重新化鬼的咒语嘛，这个简单，五行太阴咒会念吗？”
见我一脸懵逼，杜求嵘脸皮抽搐，不知小声嘀咕了什么，而后问我道：“你现在就想化鬼吗？”
“总得熟悉熟悉吧，到时候需要再催动也不迟。现在就开始吧，不然以后要用的时候，可能就抓瞎了。”
“那行吧，你且跟我念吧。”杜求嵘屏息凝神，随即吐字清晰地念诵起太阴咒来。
“仰望顾八表，惟月聚阴心。中有太素星，天人驾六骈。耀华光两极，混明照三清。殷勤求至道，五色下来迎。”
此咒名为“五行太阴咒”，乃是起到了纳阴聚气的功效，相传此咒可得五方鬼雄助力，道行高者甚至可以引气入体从而炼化体魄。口诀在后，纳东方精气入其口鼻，功满自然灵。
念完此咒，当即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体再次化为了飘渺的鬼身。夜色之下，我的身后一片皑皑白雪，一直伴随我的影子已然飘散如烟。
我曾经很喜欢看影子，直到我失去了影子。
我苦笑一声，独自坐在雪地里，只等到杜求嵘手中的罗盘调整完好后，我们两个鬼差兼阳间巡逻官才再度启程。
其实，我和杜求嵘不想多做停留，主要原因是这义庄越来越诡异，这也避免夜长梦多。笑面尸的出现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幕后之人很难说和木凯没点儿关系。早走早脱身，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很难不会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月光时隐时现，树林中时不时传出“沙沙”的声响。不少乌鸦蹲在竹枝，睁着血色的眼睛审视着我们。此时此刻，月亮再次隐入了昏暗的云层里，天地间骤然暗淡了下来。
昏黄而朦胧的夜色里，两旁的树林愈发黯淡，竟是隐隐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逸出，我知道那那林间的阴气，不过如此厚重的阴气叠加在一起，我却是第一次见，难免令我有些意外。
我眯起眼睛仔细去看，这不看不要紧，登时便令我大吃一惊。在这些浓密的阴气重，竟有数之不尽的鬼火在游荡！
钟馗天师曾与我讲述过，鬼火乃是怨煞所化，一般能看到这种东西的地方，估计除了古墓也就是乱葬岗了。因此所见之地必为大凶之地，若非是有歹人或厉鬼行凶，那必然是民不聊生而怨念深重。
这套说辞说起来玄，但其实不然。
鬼火又叫做磷火，通常会在偏远的农村地区，或者干燥的夏天出现在坟墓间。其官方的科学原理是：骨质中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一系列变化，会生成一种名为磷化氢的物质，这种物质的燃点很低，可以直接自燃。而因为这种物质被风牵动后的燃烧过于诡异，宛如午夜的锁魂厉鬼，故名“鬼火”。
那时，鬼火的数量远超于我的想象，在林中的阴气间肆意地飘荡，宛如黑夜中诡秘的幽灵。
“嘶……”杜求嵘吸了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冷笑一声，扬手间打出一道符箓。符箓“啪”的一声击射在距离我们较近的一颗参天巨树上，顷刻间符箓金光大盛，四周的鬼火登时四下散开，就连浓厚的阴气也黯淡了几分。
见此一幕，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刚要往前再走，我却用余光瞥见两个黑影挡在我们前方的道路上！
我看向杜求嵘，发现他也在审视着那两道黑影，是不是还从牙缝里挤出阵阵冷笑。
一高一矮的黑影不断向我们靠近，借着惨淡的月光，那两道黑影的面貌在我的眼中显现，当即我的瞳孔急剧收缩，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高个子是一副熟悉的面孔，身着一袭燕尾服，脸上呈现着一抹笑病态与癫狂的笑容，眼中燃烧着对嗜血的渴望，蕴藏着一种无法掩盖的。来人正是那个公子哥儿木凯。
而他身旁的矮个子虽然只是一米五的个头儿，却浑身长满绿色的毛发，青面獠牙，蓬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两排似刀的牙齿。他的周身有尸气弥漫，两眼是幽幽的绿色，宛如两团在深渊中的鬼火。
“那是什么东西？”闻着阵阵浓郁的尸臭，我的内心有些忐忑，赶忙低声询问杜求嵘。
“咱们要找到毛僵，被捷足先登了！”杜求嵘眯着眼，上下审视着毛僵，眼神中有些戒备。
此时此刻，木凯却站了出来，一晃手中的赶尸铃，毛僵登时一挺。木凯肆意地狂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声音却忽然戛然遏制，他不善地盯着我们，口中狞笑道：“你们输了！输了就得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