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扑朔迷离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抚平了内心的波涛汹涌，暂时把直播间这件事抛在脑后，随即心有余悸地看向第五殿的方向，问道：

“师父，您看出今天阎王爷有什么反常吗？”

听闻我的话，钟馗叹了口气，似在回忆着什么一般，斟酌良久，才轻轻开口说道：

“民间传闻阎王爷是北宋包拯的化身，其实不然。上古时期阎王爷便已登临地府，并执掌阴司鬼蜮，手握阴兵，眼观三界，实为一方霸主。但可惜世间之人必受世间之法，所谓世间之法便是天地法则，无外乎因果一说。不管是仙神也好，鬼怪也罢，再者超脱轮回的佛，也不能脱离因果。而这因果则是一切事物运行的根本，实为天地法则。所谓的六道轮回，其实就是因果的实质体现，前世积功德，后世则成人；前世毁功德，后世则成牛马。可惜的是，身为一方阎罗的阎王爷也不能超脱因果，换句话说就是也会面临死亡。”

我听得津津有味，而钟馗则倏地停顿，随即抿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

“面临死亡便要跌进轮回，即使多大的功绩也无法保留，这是亘古便留存的法则，也无人可以改变。随着阎王爷的阴寿逐渐缩短，死亡也渐渐靠拢，六道轮回就在眼前，阎王爷却忽然生出妙计。”

“什么妙计？跟鬼庙有关吗？”我越听越激动，忍不住问道。

钟馗点点头，没有否认，而仿佛是在讲故事一般，继续说道：

“阎王爷发觉自己要进入六道轮回后，心生一计，查阅古籍，寻到了一种永生之法。此法名曰『鬼庙』，实则为阵法，可借助『五行之力』褪去分魂，令分魂代替本尊进入六道轮回，而本尊则可躲避天地法则得以永生。”

我听得有些疑惑，随即问道：

“所以说，鬼庙其实是阎王爷建造的？可这跟建文帝朱允炆有什么关系？”

钟馗压了压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随即他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

“差不多是阳间的西周时期，阎王爷建造了鬼庙，并集齐五行之力，成功褪去分魂，从而不必六道轮回，得以活到现在。天庭诸神得知此事，当然心生不悦，但想到阎王爷为的是阴阳太平，便也没有追究，而是在十殿阎罗之上加以部署，命五方鬼帝、酆都大帝等管控部分地府实权。”

还不等我发问，钟馗赶忙说道：

“你直播进入最后一间墓室便是五行之中的『水』。对于『鬼庙』，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至于你问到的建文帝，我也一知半解，无法回答。今日阎王爷举止怪异，其实不必在意，毕竟谁也没想到，建文帝的墓穴就是当年的鬼庙嘛。哦对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问什么，只是低着头，暗暗咀嚼着钟馗所说的话。这些话的信息量较大，以至于短时间内我有点儿难以接受。

听到钟馗天师的这些话，我总觉得那里有点儿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却说不上，只是单纯的直觉问题。不过逻辑上的确说得通，我便没再多问，转身便想告退，而钟馗却叫住了我：

“徒儿莫急，刚才为师在第五殿内和阎王爷有过交谈，阎王爷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再探索这件事。不过为师不在乎，你若想知道更多的东西，你可以亲自去找你的二师父去，他在明朝之前进过鬼庙，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二师父？周墨尘？

什么鬼？周墨尘什么时候成我的二师父了？那我的大师父岂不就变成钟馗了？好家伙，我是真没想到，身为天师，却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微笑颔首，作揖告退。

走出偏厅的我心乱如麻，对此事有了一定的看法，却并没有完全看透。想要更深层次地深入，必须面见当事人。阎王爷就算了，刚才钟馗已经跟我说了，阎王爷不想我陷入这件事，现在去找他也必然不会让我进去。如今也只能去找周墨尘一探究竟了，说不定还能知道些有用的线索。

这件事情我已然有了一定的明目，但需要更多线索证明我的猜测。

根据钟馗所说，鬼庙是用于躲避因果的阵法，那么一定有人想要仿照阎王爷借此永生。即使人们不知道阎王爷已经得以永生，但传说的力量何其强大？瞎编乱造的力量何其强大？

这世上永远都有后悔的人，偏偏世上没有后悔药；每个人都会死，偏偏没有人知道死后会怎样。说起来挺讽刺的，无知的人们经常祈求长生，孰不知珍惜当下比长生更可贵。

现在，我眼下的问题是，为什么建文帝会在鬼庙里，而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木凯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路无话，我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又走回了步行街。

四个鬼差站在原地，见我面无表情地走来，也不知怎么想的，猴子首先问道：

“怎么样？还顺利吧？”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道：

“阎王爷闭门不见，第五殿门口站满了护卫，我根本没法进去。”

猴子有些失望地问道：

“那就是说，这件事情的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我摇了摇头：

“也没有，我遇到了钟馗，得知了一些关于鬼庙和阎王爷的事情。”

随即，我便把钟馗对我说的话再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随即看向伍长洲：

“小伍子，你一会儿跟我去趟『广秦堂』，咱们得把这事找师父问清楚喽。”

伍长洲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没有说话，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寡言的人设。

猴子沉思半晌，对我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幕后之人就是木凯，而建文帝和木凯都是为了永生？”

我揉了揉眉心，摇头说道：

“不可能，木凯的道行太低。而且这么说的话，那个罗刹鬼怎么解释？它生于六百多年前，却蔑视建文帝，难不成罗刹鬼的主人是木凯？木凯可是近代人啊，这又怎么解释呢？”

杜求嵘习惯性地冷笑一声，说道：

“咱们忽视了那个黑袍人，也就是我和老方上次执行任务放走的那个人，他道行深不可测，很有可能才是幕后之人。”

我又摇了摇头：

“有这种可能，但他整个过程中都没有露脸，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很难证明他是幕后之人。”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众人陷入沉默，也不知道各自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