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Ta一起出发

薇夏正在琢磨着夏维的话，忽然发现，舱里只有一个小金球，她环顾左右，确认，只有她的金球。她担心夏维的小球没有跟上来，想赶紧问问夏维，但还是老样子，只要话题涉及到小金球，就组织不出语言。她想用眼神或其他行动暗示夏维，但只要脑子里组织的行动涉及小金球，就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这让薇夏有些抓狂，开始焦急起来，感觉心脏都跳得发慌。从昨天开始，自己就出现了没法控制语言和身体的情形，都跟这小球有关，她发现夏维也一样。这种对自己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惧，虽然现在看起来，失控的边界就是那金色小球，但对她来讲，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对自己身体的失控，都可能意味着未来更大的、无法抵抗的失控，也许还有伤害。

薇夏开始用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向下搓自己的耳垂，不停的搓，越搓越用力，无法停下来，耳垂很快开始发红发胀。

本来望着窗外发呆的夏维注意到了薇夏的行为，伸手把薇夏的手按了下来，略微使劲地握在自己手里，并用拇指轻轻搓着薇夏的虎口穴，帮她放松，并看着她轻声地说：“别着急，别害怕，有我在呢！无论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薇夏心说：你还不是一样？控制不了自己。但不知为何，似乎焦虑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她知道，现在面对的问题，是两个人都解决不了的，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但夏维的行动，的确让她的情绪逐渐恢复回来。

过了几分钟，薇夏轻轻推开夏维的手，说到：“没事了，我好了，放心吧。”然后看了看夏维，继续说：“你还记得啊？”

“当然了，以前每次你妈妈都没办法的时候，只有我能帮你放松下来。”夏维想起了过去，深深吸了口气，帮助自己也平缓了一下。他身边的这个人，从小就非常“特别”，而这种特别很多时候，是折磨。“你感觉好些了吧？”夏维继续关切的问。

“好多了。”对薇夏来说，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如果决定要去，去得也很迅速。这么多年，她也摸出点门道，如果遇到令人担心害怕的事情，如果她能找到“随它去吧”或者“放马过来”的心态，这种折磨人的状态就能很快消失。只是这两种心态，不好找。

“你得学会和自己和解。”夏维冷不丁来一句。

不过，薇夏莫名地觉得很有道理。

“这是一本书里说的，我觉得很对，就记了下来。”最近几年，夏维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

薇夏看着窗外，想着“与自己和解”的话，听起来有道理，却无从下手。她忽然看到下面有一条直挺挺的道路，与其说两侧被植被包裹起来，不如说是它在茂密的植被中时隐时现地穿行。

“是这条路吗？”薇夏问。

“对，咱们一会就走它。”

但是，薇夏发现飞行舱并没飞向那高速路，而是正朝着远离公路的方向飞去，薇夏眉头一皱，但似乎很快就想通了。她凑在夏维耳边，小声说：“我猜，它应该不能把我们直接送到高速公路上吧？”

“真聪明，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此时，飞行舱已经开始下降高度，顺着行进的方向望去，他们正在接近一个大型的厂房区域。

“这是个修理厂，可以修理各种飞行器。”夏维指着下面厂房介绍。

“这里也能修车么？”

“那我不知道。但这里……”夏维说话声突然变小，却略带得意的说：“但这里，离高速路口最近。”

两架飞行舱在修理厂边上的降落点卸下了两个孩子和一辆车，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薇夏站在车门边，按了按把手，车门自己打开了。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搜索了这老爷车的用法。她拉门正要上车，突然被吓了一跳，车里的驾驶位上，停着一个金色小球，腰线上闪烁着彩色的光带。“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薇夏嘴上嗔怪，心理却踏实了。

然而夏夏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见它腰线上两侧的机械臂都伸出来，一支插方向盘和车辆的连接处，一支插在中控屏后与车辆的连接处。

夏维拉开后座车门，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说：“请吧那就。”说完，没等薇夏行动，自己先钻了进去。随后，薇夏和她的小金球跟着上了车，小金球落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伸出机械臂把自己固定在车上。

夏维的脑中传来夏夏的声音：“车辆已经破解完毕，完全被我接管，目前已经具备出发条件，是否出发？”

“导航系统关闭了吗？”夏维需要进一步确认。

“已经切断与卫星的联系。”

“现在处于网络关闭状态，对吧？”

“是的，网络系统已经关闭。”夏夏一字一句地回复着。

“那还等什么？出发吧。”夏维激动地喊了出来。

薇夏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大男孩，熟悉中又带着惊喜，久违中又充满期待。过去的几年，她没有固定在一个城市里长期生活过，有时甚至半年不到，就跟着爸妈搬到另一个城市。每次都是夜里，每次走得都很突然，完全没有机会跟新朋友告别。三年，换了8个城市，有时她都没有机会和周围得孩子相处熟络，他们一家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身边的这个朋友，她要牢牢地抓紧。

小T载着他们，在几个着陆圈周围绕行，最后从厂区边界的一个灌木矮墙中，冲撞了出去。前挡风玻璃外，雨刷器飞快摆动着，扒拉掉玻璃上的灌木枝叶，高速的高架桥就在眼前。四个车轮在草地上颠簸、飞转、打滑，在动态的平衡里，向高架桥下的引道驶去。

车窗外，若不是高架桥和引道连接着，完全看不到原来有路的样子，车子顺着大致的方向在杂草间穿行。虽然只是废弃十年，大自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复原，用她的方式掩盖住被人类遗弃掉的人造物。

眼见着离高速路引道越近，道路的轮廓就越清晰，只是开到路口，一排铁丝网栅栏封住了去路。铁丝网中间有两扇对开门合在一起，中间绕着一根粗大的锁链，被一把巴掌大的锁子扣在了一起。两个人走下车，端详着这把年代久远并且已经生锈的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