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障目菜
障目菜乃是一种神奇的“药菜”。我先前曾经听赵叔说过几句。闲暇休息时，又在我父亲遗留的日记里见到了些许有关记录。
这种菜，据说是拿甘草、洋葱汁和银杏种子搅拌捣碎后腌制的咸酱饼子。此物味道与芥末近似但是更甜，也可以代替蒜瓣醋。用它沾着血肠或者饺子吃，特别提鲜，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说这种咸酱的味道不错。但有一点特别阴损。那便是这种酱料其实是有毒的。人吃多了的话会眼盲。即使少量食用，也会迅速得一种诡异的夜盲症。
据说，得了那种夜盲症的人，会看不清楚黑暗里的物体。或者把暗夜里的物体看成别的什么玩意。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站立在黑暗的地方，大风车便大概率看不见我的存在。
先前大风车开电动车的时候就歪歪扭扭，很不正常。现在我想想，大半是他晚上吃的饭菜里，赵叔给他放了那种毒酱的原因。
赵叔“投毒”的做法有点损，不过我还算可以理解。
但即便大风车和他女朋友都吃了沾染着那种酱料的食物，我也不敢按照赵叔的话就这么干楞楞地站在过道里。
思前想后，我最终拿了个折中的办法。先敲响404的铁门，而后迅速躲进这层楼的最阴暗处。等大风车开了门，再寻机会向屋子里张望。
在我猛烈地敲击后不久，404号的门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片刻后门开了，一种暗红色的微弱光芒从门里向外射出，大风车也果然探出头来，四下张望。
此时，我距离大风车不过一臂之遥，因此看他十分清楚。也因为看得清楚。我的喉咙忍不住起了一丝想要呕吐的感觉。
此时的大风车，比我在店里时看见的状态还要差劲。他只穿着背心，身躯岣嵝，瘦如枯木。而且浑身湿哒哒的，好像刚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
“没人呐，谁这么讨厌。”片刻观察后，大风车满脸困惑地自言自语。随后转身似乎要进门。
不过，就在我以为他因“障目菜”以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时，他突然扭头，望向了我藏身的方向。
那一刻，我和大风车四目相对。旋即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也不正常。就好像被黄油之类的东西涂抹了一层薄膜。整个眼睛都死灰死灰的，仿佛烂鱼的目。
大风车无论从表情、形骸还是精神状态，都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实在骇人。
被这样一双眼睛猛的瞪住。我当即吓到连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他一个发怒冲我脸啃咬过来。
不过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大风车终究没有冲着我的脸啃来。
与我对视了几秒钟后，他扭头回了房子里，同时自言自语：“这帮老东西，什么玩意都往家收敛。怎么弄一堆碎裤头放门口……”
虽然被人家称作碎裤头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我依旧庆幸自己没被大风车“发现”。
此时，我知道眼下是我进404打探的最关键时刻。因此便在大风车扭头关门的那一瞬间，猛然伸出手，推住了住家户的防盗门。
伴随着我的动作，防盗门的铁舌头终究没有二次锁定。在轻轻的“咣当”声音后，我确认大风车没有发现防盗门是虚掩的。而后才蹑手蹑脚，尽量轻易地将门推开向里望去。
大风车萎靡的时间与他找女朋友的时间惊人重合。再加上我先前窃听到的话。因此我相信这个十二点要外卖的食客便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大风车的所有病态，也都和这个人有关系。
因为这些线索，我对于大风车女友极端好奇。也极端提防。更在下意识中明白，我将要面对的绝对不是一个“善茬子”。甚至因为先前菜团子里的“诡虫”。我寻思就算是看见个披发遮面，摇头晃脑的“出马仙”也不是啥稀罕事。
然而，在404房间的铁门后，我终究没有看见想象中“出马仙”的，而是看见了更加匪夷且我不可思议的东西。
从门缝向房间内张望时，我惊讶地发现整个404房间的墙壁和地面都被一种厚厚的黑色苔藓所包裹着。
因为这些苔藓的存在，404房间水汽腾腾，潮湿幽暗。
此时，大风车正迫不及待的走回到一间卧室里，随后我便听见他用央求样顺从的声音喊道：“我的乖宝宝！我喂你吃饭……都是最新鲜的血肠子。只要你高兴，你就是吃了我也没问题。”
虽然大风车的话挺甜美，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见。我却感觉特别慎人。甚至腿肚子都有些晃悠。
但即便如此。出于好奇和救人的期望。我还是蹑手蹑脚，穿过黏糊糊的苔藓，走到那间卧室的门口，向里望了一眼。
也只一眼。我这辈子最想从脑子里“删除”的画面被我撞见了！
此时，大风车盘腿坐在一张床上，将他带来的外卖一勺子一勺子地往前递着。
只是，吃他外卖得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女朋友。甚至并不是人！
被大风车心心念念喊作“宝贝”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半人大小，浑身赤红恶疮的蛤蟆！
那只欣然接受大风车喂食的蛤蟆蹲坐在一张满是骸骨、排泄物和苔藓的床铺上。
最让我骇然的是，这支巨大蛤蟆的双眼还能发出暗红的光泽。也因为那些诡异光芒的存在，我惊讶发现那些苔藓以及蛤蟆的背上有无数线头样的小虫进进出出。
这一次，我彻底找到菜团子里小肉虫的由来了。
大风车喂蛤蟆的画面实在“太美”。我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把头收了回去。
在之后，自知不敌的我急忙扭身回撤。不多时出了铁门，而后赶紧拿出手机，哆嗦着将我看见的东西发送给赵叔。并“请示”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片刻后，赵叔的回信便打了来。那内容简短而上头。
他写道：五行奇蛊“血蛤蟆”，善以声魅蛊人心。你敌不过。快撤！
望着赵叔的回信，我如释重负，更再不想于这诡异的地方待下去。
于是在收起手机后，我拼全力往楼下跑去。
原本，我下楼的速度极快。可偏偏就在这时，一件全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顿时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欲速则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