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良心的话
白泉子的良心和我说了一些很可悲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也果然如我猜测得那般，是从白泉子十岁的时候开始的。
白泉子十岁的时候和我的童年一样，是在相对单纯的农村里度过的。不过那时候的白泉子因为父亲走得早，所以生活上比较困难。
即便是农村，单身母亲养活一个孩子的压力也是很大的。为了能养活他，白泉子的母亲便常年游走在村里几个光棍老汉的炕头之间挣外快。
也因为母亲的行为，白泉子从小便遭受到同龄人乃至大令人的白眼。大家甚至公开咒骂他为“野种”、“猪尾巴”。
在后来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当白泉子彻底明白自己母亲在村里的营生后有多丢人，多让自己难堪后，白泉子的内心崩溃了。
痛苦中，他大声质问母亲为什么要做那下贱的事情。要让他被人瞅白眼。
而母亲的回答，让他异常无语。
“不串门，哪儿弄钱给你买肉贴标呢。”
母亲的话透着深深的无奈，但更深深的刺痛了白泉子的自尊。
也因为受伤的自尊，那一天晚上，白泉子就把他和母亲唯一的一张生日合照给划烂了。
而后他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就要努力挣钱，要改变自己曾经的一切。
因为这童年的阴影，白泉子的性格渐渐变得争强好胜，阴狠坚韧。跟母亲的关系也急剧恶化。
当白泉子达到十六岁，可以外出打工的年龄时，他更是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到城里开始打拼。誓要混出人样来，成为富人，让那些奚落他的人刮目相看。
但，打工是何其艰难的事情呀。十六岁的他没有学历和经验，便只能从朝五晚十的小工做起。
四五年的打工生涯中，白泉子换了两个老板，还在工地上摔断过一次腿，疼的他昏了三天三夜。在之后便彻底没了打工的身体本钱。
伤痛中，他想找老板报销医药费，可人家却用藏獒和皮带把他撵了出来。
无法工作的日子里，白泉子坐吃山空，想死的心都有。
可也在他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一个诡异的梦，彻底改变了白泉子的一生。
做诡梦的那天，白泉子正在出租屋的钢管床上发高烧。混混沌沌，隐隐约约间，他看见屋门后的角落里站了个人。
那人穿着的衣服和十岁那年母亲合影的衣服一样，只是头部以上的部位埋藏在窗帘形成的阴暗中，实在看不见。
虽然不能真正的确定那人的身份，可是白泉子却还是喊了一声“妈”，并又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对问，白泉子的母亲沉默了片刻。而后告诉儿子：“我要出远门，不放心。所以看看你。”
“远门？去哪儿哇？”白泉子闻言，心中竟然起了一丝莫名的担忧。
母亲片刻沉默后，又回答：“老远的地方了，不用你送。就是走之前放不下你，有几句话叮嘱。”
“你说！”高烧的白泉子坐不起身体。只能竖着耳朵聆听。
这时，她母亲才又告诉他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你离开这段日子，我给你弄了不少值钱玩意，都藏在我睡觉得屋了。这次出远门也用不上。所以你回趟老家，把东西挖出来，过好日子吧。”
说完那些，母亲拉开了门，缓缓走了出去。白泉子叫了几声，却只感觉得天旋地转，在之后便是猛然惊醒！
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家的白泉子这是第一次梦见自己的母亲。从梦中惊醒后他大汗淋漓，满心惊恐。
慌张中，白泉子顾不上还发烧还拄拐的身体，连夜包车往家乡赶。可是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当白泉子回家之后，只是在田垄处看见了一座新坟。随后又从农村老家人口里听说，她母亲是因为癌症走的。起病非常急，非常煎熬，也非常诡异。
老人家临死的时候浑身发高烧，迷迷糊糊不停念儿子的名字。在往后，突然间笑说了一句我儿子的病快好了，便撒手人寰。在之后是村子里的人出钱给她下了土。
因为经费有限，也联系不到白泉子，所以老人入土时连个棺材都没。到白泉子回来的那一天，刚好是老人的头七。
虽然白泉子和母亲五年没有联系，但那毕竟是他娘。所以在了解到情况后，他还是很为老人的逝去而感到伤悲的。
在后来，因为情感、发烧、病痛等多种因素作用。白泉子暂时放弃了继续外出打工的念头，猫在家里，安心服丧。
服丧期间，白泉子翻来覆去，始终在琢磨母亲带给他的那个梦。并渐渐相信这梦就是母亲托给白泉子翻身的机会。
也因为这种迷信，本就满心发财欲望的白泉子开始按照梦里的预示，打起家中暖炕的注意。后来把母亲曾经睡过的土炕用斧子全部敲掉，以寻找梦魇里的“财富”。
白泉子家的房子不算老，但宅基很旧，在以前时据说还当过老地主家“烧锅大院”的柴房。
因为这一层关系，白泉子对土炕报以巨大的希望，满以为里边能找到些票子、首饰或者旧时候地主老财家遗留的银元之类。
不过，真当他把那土炕彻底拆掉，又挖地三尺后，他所发掘出的东西却让他大失所望。
原来那土炕下空空如也，除了夯土和炭渣什么都没有。
按照母亲的遗梦做事却毫无所获，这样的打击对于一心发财的白泉子来说不可谓不大。
面对着空荡荡的地面，他不甘心。于是便索性扩大挖掘范围，把他家屋子里的地砖以及另外一个屋的土炕也全部抛掉。
但他所面对的，却依旧是空空如也的黑土坑。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让白泉子气馁。也在这个过程中，白泉子重新审视起了母亲的梦。
也不知道参悟了多久后，白泉子突然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觉毛骨悚然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或许是把梦理解错了。母亲说她睡觉的屋未必是指她过去睡觉的屋，更有可能是指现在睡觉的地方呀！
也在那一瞬间，一个极其冲击白泉子良心的事情从他脑海里浮现而出！
他，竟然想把母亲的墓挖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