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吴老六嗅事
“他让我师父给除了名,还废了道行。”提起吴老六,赵叔带着一些无奈和唏嘘道,“因为他行为不检点。据说当年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偷了什么玩意哇?这么大的惩罚?”我好奇地问赵叔。
对问,赵叔略一犹豫。但还是告诉我道:“天火。”
“天火?”我听后惊诧道,“就是您使唤的那种玩意?”
“嗯!”赵叔冲我点头,“论辈分。我的官吴老六叫一声叔。如果他手不欠,本来能在门派里当个二掌舵、大库房啥的。但是他不满足于此。所以最终……”
“把天火偷了?”我惊诧,“但那东西不是还在您手里吗?”
“要偷成了也算他本事大。”赵叔把眼一白,又冲我讲道,“可他连偷都没能偷成功。因为操作天火失误,还把‘祝融殿’给烧了。六百年的老建筑呀。连灰都没剩下几坨。我师父一生气。就把他功夫收了,逐出师门。”
“功夫收了。”我重复着这四个字。颇为困惑地问赵叔,“这炼出来的功夫,如何能收回去?”
对问,赵叔回应了我一个神秘地笑。而后半遮半掩地告诉我道:“知道他为什么只能经营纸人、冥币这类重量轻巧的生意吗?”
对问。我艰难地摇了摇头。
赵叔这才告诉我道:“因为他手脚的筋都被师父用‘火石针’挑了。烙下了终身残疾。”
“啊!”听了赵叔的话,我额头忍不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但也没全部挑透。”赵叔又告诉我道,“当年惩罚他的时候,我师父是给他留着余地的。他手上的伤,只是不能频繁地颠勺做饭,或者猛然提二十公斤以上的重物。总之,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额。”
在赵叔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我额头的汗珠也恰好流淌到了脖颈。
踌躇片刻后。我终究忍不住问赵叔道:“叔,我听你说的这些。感觉咱们火郎中是一个很严密,很残忍的组织。”
“那是以前。”赵叔告诉我,“自从十年前那次事情后,什么都灰飞烟灭了。门派两个字,早就名存实亡了。”
“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十年前,”赵叔犹豫了一下,旋即却我道,“十年前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这一代人不应该继续因为那些事情受连累。所以不想告诉你。”
说完这个,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既然已经了解到樱桃身上发生了什么。那就该给她开点对症的药了。”
说完这个,赵叔便带我回到了洪樱桃的病房。
不过真跟着他到了洪樱桃的病房后,赵叔却并没有进去。
他先让我把大风车叫出来,随口盘问了他几句洪樱桃的近况。便让他安心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处理办法”。
临走前,赵叔给大风车鼓气道:“风车!这可是个讨媳妇的好机会。你把握住。等我明天回来。”
“哎!”大风车点了点头,满脸喜气洋洋,好像我们村“傻小二”相亲时的样子。
当赵叔带着我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然到了夜晚。
此时东北的天气乍暖还寒。一入夜那冷风便如刀片一样割脸。赵叔和我骑在电动车里,都冻到浑身冷颤。
在这样的天气里,我自然是希望尽快回去的。但偏偏赵叔要绕,开上电动车后他带着我竟然先去了医院对面,吴老六的寿衣店。
“砰砰砰!”
三声敲击后,寿衣店的门开启了一条缝隙。紧跟着吴老六那颗布满了褶皱的人脸从门缝中探出来。愣了一瞬间。
“是你?”吴老六打量着赵叔,满脸的意外和复杂情绪。
“师叔!我来看看你。”赵叔望着吴老六,拱手客气道,“最近过得可好?”
“哼!看我死没死呀。”吴老六满脸不情愿地把门让开。
同时,他还告诉赵叔道:“我早不在门了,配不上你叫我师叔。”
“但叔总配的上吧。”
赵叔带我进寿衣门的时候冲那顽固的老家伙笑了笑。
走进来后,他又指着我问吴老六道:“我孩子给你拿的那纸张,看过了吧。”
“嗯!”吴老六坐到一边,抱起一个暖宝宝。又用鼻子尖告诉我和赵叔道,“那东西不出自我们这里,去月亮山查。”
“这我明白。”赵叔点头,随后又讲,“但是去月亮山会狗先生,要准备贡品的,这些东西我没有。”
“你,”吴老头听见我赵叔提“贡品”两个字后,眼角的皮肤猛然跳跃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略微沉默后,吴老头摸着暖宝宝反问赵叔:“为什么一定要帮助那妮子呢?或许她真的是被狗先生看上,天生要当仙姑,出堂口的。”
“因为我这人不信命,也不相信狗先生能干出这么阴损的事情来。所以我感觉,这事里一定有猫腻。”
赵叔说出这话后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告诉吴老六道:“叔!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安排好了不可改的,虽然有定数,但也有变数。否则您当年又何必铤而走险,背着骂名,干那桩事情呢。对吧?”
吴老六听了赵叔的话,脸色顿时便变了。旋即他沉吟片刻。终究是点头道:“这还算句人话。那你等等。”
说话间,吴老六起身,往他背后柜台的一扇门走去。
那门因为有门帘的原因,我并看不见里边有什么。只知道大概两三分钟后,吴老六去而复返,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纸狗。
这条纸狗和洪樱桃折叠的那种简易纸狗完全不同。是用竹子编制而成的,非常立体,浑身还用黄纸贴出了堪称以假乱真的毛发。
这样的纸狗,放在暗夜里,足以媲美真犬。然而它毕竟不是一只真犬,在诸多细节上更与真狗有巨大的出入。
其中,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条狗竟然没有眼睛,在几近乱真的眼眶内,只有一片朦胧的白。
“你是为这个来的吧。”说话间,吴老六把狗放在赵叔的面前,又给他递出一只毛笔。
“纸狗为什么不点眼睛呢?”我望着那狗子,诧异地问。
“小子休要胡说!”吴老六在说话间瞪了我一眼。
随后,他又讲道:“画龙不点睛,一点走雷霆。这是纸行的规矩!况且如果点了,你叔也没法施展‘追魂火’的神通。”
“追魂火?”我惊诧地望着赵叔,“这又什么玩意?”
对问,吴老六冲我笑了笑而后道:“有命使没命看的辺术,你师父才不舍得让你干呢。”
吴老六说完这个,赵叔已然将纸狗勘验完毕。
随后,他问那一脸奸笑的吴老六:“这‘扎活儿’多少钱?”
随着赵叔的问话,吴老六眼珠子颤悠悠转了一圈。
他摆摆手:“好歹你也叫过我几年师叔。我看你敬老的面子上,不要你钱啦!”
“呵呵。”赵叔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旋即他一边往兜里摸索,一边道:“进扎纸店不撂钱,您这不是咒我呢么。况且您老也不容易呀。这么大岁数了,还养着一屋子‘玩意儿’……”
说话间,赵叔把手从衣兜里伸了出来,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
“哎呀!还是小赵懂事!”吴老六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拿起那张百元大钞,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而赵叔则让我扛起那纸扎的假狗,往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