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满屋都是沈老爷
沈家一下子炸了锅，所有人一窝蜂地涌进老爷的房间。一见房间里的惨状，又拔腿往外跑。
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还闷头往里进呢，和跑出来的人撞到一起，在门口摔成一团。
吓得尖叫的，惨得骂娘的，一时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让人见了忍不住想笑，可一想里面还死了个人呢，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强自忍住不笑出声来。
“愣着干嘛？还不报官去？”拾光对管家说。
管家没吓得失了魂儿，经拾光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对以地！报官！报官！”
忙不迭地朝县府跑了去。
沈家也算是蓉县第一大户，沈家家长的死，自然是大事。惊动了县长亲自赶来。
在沈府门口看到拾光一行人，来不及打招呼，只是点了个头，就急匆匆地进了沈府。心想这几个人真是晦气，没来蓉县几天，就出了这么多妖蛾子，不论跟他们有关系，等这案子办完，就赶紧把这几个人送走才对。
“县长来了。”有人叫了一声，沈府的人赶紧让出一条通路，把县长让进了案发的房间。
刚一进门，县长叫了声：“妈呀！”转头就跑了出来，趴在院里一个梧桐树下嗷嗷地吐，说啥也不进去了。
治安队长心想，跟他说了凶案现场吓人，非得跟来，这下丢人现眼了吧！带着人就走了进去。
没超过三秒，一队人都出来，跟县长一起，围着梧桐树狂吐。
“叫仵作！件作哪去了？”治安队长边吐边问。
一个高个子队员回答道：“今早没来上班，估计是喝多了，已经派人去叫了。”
拾光等人本来以为是桩寻常案子，不想跟凶案扯上关系，就一直没进那屋。现在看到这个场面，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哎！胖子，你说里面是啥样的啊？”
“我哪知道，走！咱去看看去。”
小翠胆小，忙喊到：“哎呀！别去了，治安队都吓成了这样，肯定吓死人了。”
不闹好奇心重，想要走进去看看，试了几次，愣是没挤进去。
“让一让。仵作来了。”
只见一个一身脏兮兮的醉汉，路都快走不稳了，跌跌撞撞地进了沈府。
不闹和拾光跟着这人走到房间问口，探头往里看。
“哎！沈老爷在哪儿呢？”不闹只看到一片血红，不见尸首。
拾光比他站得靠前些，看得比较清楚，用尽力气才忍住没有吐出来：“唔……唔……满屋都是沈老爷……”
可不是嘛。房间正中的方桌上摆着沈老爷的人头。人血喷得满屋都是，几乎没几块儿地方没沾上血。最可怕的是，房间的墙上、地板上、床上、房梁上……到处都是肝肠肚肺和残肢断臂。拾光说得还真不错，满屋都是沈老爷。
“我滴妈呀！”不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是多大仇啊？”
这仵作倒是个奇人，见了这场面，非但不觉得恶心害怕，反倒是兴奋了起来，酒也醒了大半。
他先是弯着腰盯着那颗人头看了半天，那距离近得差不多鼻子贴鼻子了。然后又登上爬下地，把每一块碎肉，每一段碎骨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一边还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最后他又命人取来几个大筐，一块一块地把碎肉分门别类地放进筐里，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躯干、内脏，剩下些分不清是啥的东西，一股脑放进一个筐里。每捡走一块碎肉，就在那地方用白粉画一个圈，等他把沈老爷全部装进了筐里，屋里上上下下画了近千个小圈圈。
等他做完这一切，太阳都落山了。他叫了治安队的人，把沈老爷们抬回殓房。治安队员一万个不情愿，又没有办法，只得忍着恶心抬走了沈老爷们。
拾光找到县长，说：“县长，这几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会儿又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连夜出发了，也省得再添乱。”
县长连忙说：“哎……不行不行。英雄，你们可不能走。”
“为何？”
“几位英雄，咱县里出了这么大案子，昨晚你们又刚好住在沈府。为了避嫌，还请你们等案子结了再走。”
不闹嚷嚷道：“嘿。你是说，是我们杀了沈老爷？我们图啥呀。”
县长连声解释说：“不敢不敢。只是……我也是按规矩办事，您几位还是别为难我了。”
县长知道，照这几位的本事，若是真的执意要走，自己断然是拦不住的。只能是好言好语地劝着。
再者说，他来蓉县当这个县长，已经不少年头了，这期间也见过几次命案，都还办得挺利索。以他的经验看，这起案子，应该和这几位没什么关系。只是按规矩，案子没破之前，也不敢让他们走。案子最后要是破了还好，可看这情形，这案子八成要办成悬案，要是上边知道了，案子没结就放走了嫌疑人，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再拾光他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便也不再和县长啰嗦。
他们虽说是嫌疑人，但县长也不敢太过委屈他们，只得把他们带到治安队，也不下狱，找了间大房，随后加了床和被褥，让几人住下。
吩咐人每日三餐给伺候好了，千万别惹恼了这几位爷，只要他们人在这儿，最后就算是案子破不了，上面顶多也就是怪罪他办案不力。
拾光他们隔壁，就是殓房。其实就是一间空屋，摆了一张铁床。这仵作也不是什么正经仵作。他名叫周六，祖传一间棺材铺，也是县长的隔房外甥，反正都是跟死人打交道，县长给他在治安队安了个仵作的编制。心想蓉县治安也还不错，这么多年，命案也不多，就算是个闲职。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有天赋，凭着胆大心细，又自己跑到屠户家去天天看杀猪，一看就是三个月，居然总结出一套法子。在后来的几起命案里，居然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也算是没给县长丢人。
这会儿，周六正在一盏昏黄的小油灯下，把一块一块的沈老爷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