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里世界
“一直听你们说里世界这个词，可是具体是什么完全不明白。”丁未看了看刘森，又看向老人。
“我们平常生活的世界就叫做表世界，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超能力，没有魔法，没有怪物，没有外星人，没有神。说到这你应该就明白了，上面提到的东西其实全都有，这个被隐瞒着的世界阴暗面，就叫里世界。”老人坐起身来，慢慢地说。
“我明白了，隐瞒真相的原因。”丁未说道。
“哦？我还没说呢你就明白了，真是后生可畏啊，当初我上任的时候还有点想不通呢，觉得群众应该有了解真相的权利。”老人摸了摸侧面的头发。
“群众不能知道，我们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们买的资产随时都会毁灭？人类其实不是食物链的顶端？外星人随时会来把你抓走解剖？你们一生的努力在神面前不值一提？军队也不是魔法的对手？所以不能说，一旦消息走漏，癔症和恐惧还有人心阴暗面会全面爆发，也不用什么怪物来袭，我们的社会秩序就会自己奔溃，直接进入末世求生的环节了。”
“说的对啊…”老人欣慰的点点头。“所以这次行动也是这样，一开始我们想夺走那只‘龙’然后处理掉，但是几次动手都失败了，要么是守卫众多，我们又不能大张旗鼓。要么是藏的隐蔽，摸不到踪影，就这样耽误了半个多月，最后只能决定等船到了公海再动手，计划用重火力消灭怪物和敌人，尸体扔进大海，劫走商人们，再和海军‘演个戏’后撤退。没想到啊，海里出来的东西打乱了所有一切，如果不是听你说，我们甚至连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
“怎么会……难道是？”丁未若有所思。
“就是那个难道是，当时所有联络突然中断，连卫星图上那块区域都是一片苍白，一瞬间之后，什么都消失了，船、飞机、人，都没了，就好像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老人站起身来走向红旗，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只有我们和敌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能算计我们后逍遥自在，我们一定会找到幕后黑手。”
“所以公司去调查幸存者，然后发现有一个假作家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丁未接道。
“是的，这次只有两个幸存者，一个是那小鬼子，他根本没上船，逃回他们膏药国了，肯定是知道什么，我派出了剩下的所有调查员跟过去了。再一个就是你，作家王烨根本没去，但是又有警察记录有个身份证叫王烨的疯子作家在海边发病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人手不够了，非战斗人员里只有刘森和小诺跟里世界怪物战斗过，也有一定对付人类敌人的经验，就派了他们去，现在看来没有白去。”老人低沉地说。
“我还是不明白一件事，他们只是确定了我是人类，根本没有办法确认我是不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为什么就敢把我领回公司？”丁未好奇道。
“你手上肯定不止一条人命吧？我能看出来，你一个骗子甚至还要比许多杀人狂还有狠劲，你当时很有希望杀了他们俩然后远走高飞的，可是你没有。”局长说道。
“也许是因为我要躲开食尸鬼？或者说我故意考虑了你们思考方式的话呢？”丁未追问到，想了想，又说：“还有我不是骗子，我是世纪末的欺诈师，不过我和局长您一见如故，很合得来，您可以叫人家，嗯，小甜甜。”
老人笑了，转过身来说道：“你心眼咋这么多呢？小甜甜这种试探就不必了，想必是打算缓和气氛来证明自己不是坏人罢了……”老人脸色突然变了：“不对，你没有缓和气氛的必要，你能见到我肯定就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考验，你同时是要通过这种容易识破的试探来判断我的态度。”
丁未看着老人，没有说话。
老人愣了一下：“也不是？你是算好了我会这么想，你想看的是我看穿以上两点后的下意识反应，这才是人的真实想法，你想看到我是不是信任你，在摸老头子我的底啊，而且是个针对想的多的人的陷阱。”
丁未站了起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您看他还发呆呢。”说着指了指满头雾水的刘森。
“你要再说点什么我也绕进去了，真是不错。”老人笑着说道。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感谢您的信任。”丁未说。
“好好，你出去以后让小马带你去熟悉下地方，我交代过的。”老人说道。见两人都要走，又叫住了刘森。
丁未走出门，看见马白雪在收拾桌子，上面烤鸭骨头扔的到处都是，还流了一滩油，苏小诺已经不见人影了。
“是要我带你去熟悉部门吗？等我一下，小诺吃完就跑了，还没收拾。”她看见他出来了，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我帮你？”他问。
“好啊，就收到袋子里保洁会来处理的，我先带你去办入职手续。”她转身去墙边柜子里翻找东西。
“这还有手续？”丁未问。
“有啊，你进公司以后会有干部指标，五险一金都要办，你的宿舍要分，虹膜和声纹都要记录，劳保也要登记才能领，还要评职称……”马白雪掏出一大把钥匙来。
“停停，你说咋样就咋样吧，这些手续都你办？”
“是啊，这些办公室都是放档案什么的，人就我一个，反正一年下来也不见得有新人来，文职人员太多也没用。”她翻了翻钥匙串，挑出一把，“咱们先去人事办公室签个合同，这边走。”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里，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刘森正现在办公桌前。
“你们还在路上的时候，我搜集了一些关于丁未的情报，目前已知的经历都可以说是狠角色，有个小诺我就够头疼了，这个丁未更是厉害。”老人放下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从味道来说，根本不是茶，是一杯高度白酒。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刘森笑道。
“他试探信任感也不是目的，因为他和公司的合作是必然的，他需要公司来追寻食尸鬼，我们需要这件事的线索和当事人。这事无关我个人对他信任与否，个人跟公司的事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啊，他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他也猜对了。”
“那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呢？不会是坏人吧？”刘森问。
“人哪有非好即坏的？没有黑白分明的世界啊。他知道了我们思考的方向，知道了我们对他骗子身份的提防，所以一开始就考虑到了我们思维的反面，又针对反面的思维又再次考虑反面。这就是他出的谜语啊。”老人抿了抿嘴，像是在回味。
“实话说，更糊涂了。”刘森说。
“如果我以前是个骗子，想要跟别人证明自己无害，那么就会说自己不骗人了，这是正常的思维方式，你也知道，这种效果很差，别人很难相信。在这里他第一次用反面思考，他说了小甜甜这个事，等于把自己骗子身份肯定了，而且让你知道了他说小甜甜这个事的目的，你会觉得，嗯，是个骗子，但是人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放松了警惕。”
老人顿了顿又说：“这里他第二次用了思维反面，我前面说推断时他不说话光是看着我，后面又说姜是老的辣，这是给我暗示，就是为了让我后面回过味来，他不光光是个骗子，而且很强，这样他显示了自己的价值，我们就不会轻易放弃他……他顺着我的思路跳过了很多步，就是最后等于通过我的嘴，告诉了我们他自己岔开了话题，又玩了个玩笑一样的小手段，证明了自己是可信的，人总是容易相信自己的分析而不愿意相信别人说的话……去帮我把小马桌子抽屉里的酒拿来，别让她发现了。”老人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酒。
刘森偷偷摸摸地出门，又闪进门里，手里藏着一个瓶子，倒在老人杯子里，又出去把瓶子放回原处。才问：“那他到底可信吗？”
老人把茶杯盖上，说道：“所以他说自己不是骗子，是欺诈师，因为他的这个把戏对于你这样的老实人是无效的，你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只要相信他就能直接得到最终答案……算了，不想了，既然‘初恋’觉得他行，那就没有问题，给他三级权限。”
“不用考察半年了吗？”刘森问。
“不用了，至少这个案子我们需要他，让他早点配枪也能形成战斗力，执行命令吧。”
“是！”刘森敬礼后打算要走。
“先等等，你先别出去，等会打个电话给小马就是了，他耍了那么多诡计，也让他尝尝老头子的厉害。”老人叫住了他。
“您做了什么？”
“呵呵，当然是美人计了。”老人又喝了一口酒。“先迷他个五迷三道的，以后找他的事都让小马转达，省得他出工不出力。”
“高，实在是高。”壮汉露出了猥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