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觉悟
病房门响，队长拿着写字板和笔走进来。
扫视一遍病房，见没有其他人，仔细关好房门，来到秦雨床边，不苟言笑的扑克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伤口处理好了？饭吃过了吗？”
停顿了下，低声补充道：
“不用紧张，就是做个例行的笔录。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已经向上级的特殊事件管理处汇报过，受委托全权负责你的笔录工作。”
“我们系统对于像你这样的特殊能力者，抱有极大的尊重，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在此向你申明下特殊事件管理处的管理政策。”
“首先，绝对不能依仗能力危害社会；其次，如非必要，不可在普通民众面前展示特殊能力；第三，国家有需要时，尽量为国出力，不要辜负自己的本领；另外，本案真实案情属于保密信息，不可随意泄露。”
队长正了正脸色，严肃说道：
“以上条例，尤其是第一条，请务必遵守。为了避免走上邪路的特殊能力者，对社会产生巨大危害，特殊事件管理处的行动小组，会尽最大力量抓捕铲除！”
“此外，对于前几天凌晨，你在西京到神府的夜间大巴车上，成功挽救数十条生命的举动，致以崇高敬意！”
队长站起身庄重地敬了个礼，再次坐下，摆好写字板挤出微笑说道：
“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开始例行公事，做个笔录。名字、性别、年龄、家庭住址......”
......
“请拿出身份证看下。”
“呃......丢了。”
“户口本有吗？”
“也丢了......要不，乘这机会帮我补办下吧。”
秦雨尴尬地说道。
队长也不由露出放松的笑容：
“行吧，我给你联系电话，你到户籍所在地派出所补办的时候，和我联系。”
两人正说话间，房门被推开，陈洁心和陈其乐一起走了进来。
陈洁心快步扑到床头，拉住秦雨的手，双眼微红哽咽道：
“小秦弟弟，你现在感觉怎样？听说中枪吓死我了。都怪我，我应该电话打不通的第一天就去报案，害你多遭了几天苦。还好你没大事，不然我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秦雨心头颇为感动，在这世上举目无亲的他，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会在意他的安危。
一股温馨的情绪在秦雨心头蔓延，忍不住用力回握陈洁心的白皙小手，大拇指无意识地在陈洁心手背上轻轻摩挲。
陈洁心这才意识到似乎过于亲近，俏脸微红，挣了挣小手，见逃脱不了秦雨的魔爪，也就随他去了，害羞地扭过脸去，看着病房一角怔怔出神。
陈其乐和队长也是熟识，寒暄过后，陈其乐正色告知队长，会委托一位律师和司法机关交涉，为秦雨争取正当防卫的认定。
队长见秦雨和陈洁心还在缠绵不舍，忍不住咳了一声，面含调侃的笑容招呼道：
“秦雨先生，那今天的笔录就做到这里，我姓杨，最近请你务必保持电话畅通，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你如果想起什么未交代的情节，也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被打断出神的陈洁心脸色通红，使劲从秦雨手中抽离自己的小手，含嗔白了秦雨一眼。
待杨队长走后，陈其乐快步来到秦雨面前，面含惭愧地讷讷半晌，猛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兄弟，是我做事不靠谱，害惨了你。”
“我当时刚回车上不久，突然接到电话，说周围的村民半夜围攻矿场，诬赖我们采矿污染环境，导致他们农田收成大减，一定要我们赔偿。”
“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在严抓治安稳定，我们要是激起群众事件，麻烦就大了。这几天忙着处理和村民的纠纷，把你这事给忘了，还以为你早就和刘胡子交涉好了，正忙着在年底前走亲戚串门。”
“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雷老板平时一直骂我猪脑壳我还不服，真着急忙慌了，我就忙得顾头不顾尾，还是能力不够，连累了兄弟你。”
陈其乐说着递出两张银行卡给秦雨：
“这一张是雷老板给的煤矿转让金，兄弟你乘着年底分给那些遇难矿工家属，也让他们过个好年，另一张是我今年的年终奖，10万刚刚发下来的，不敢求兄弟你原谅，就是给你压压惊，表达下我的歉意，两张卡密码都是六个一，兄弟你一定要收下。”
“还有司法那边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聘请经验丰富的律师，代理你这个案件，尽全力帮你争取正当防卫的认定。”
秦雨并不去接银行卡，只是默默注视陈其乐。
看陈其乐满脸歉意，表情真诚，没有丝毫破绽，话语间也是滴水不漏，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有这么巧，大半夜他刚进去找刘胡子交涉，陈其乐那边矿场就被村民围攻了？
有没有必要去确认下？
不过，只要自己打电话询问杨队长，就能知道真假，陈其乐显然不可能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秦雨自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你以为的巧合，大多只是别人的精心谋划。
如果真就这么巧，那这个事就很可怕了。
是陈其乐？不会。
应该是他背后的雷友仁。
秦雨脑海里迅速复盘了一遍，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当时黄鹤楼酒桌上短短几句话功夫，雷友仁已经布局，将他当作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目的自然是他家的矿场。
自己果然社会经验太少了，轻易就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秦雨不由又泛起愤怒的情绪。
转念再想深一层，秦雨迅速地把愤怒情绪压下。
这个10万元银行卡，显然是雷友仁释放的和解善意，也是投石问路的招数。
事情已经发生，刘胡子倒了自己没事，在雷友仁眼里，自己就从棋子升级为值得拉拢的独行侠角色。
如果不接，从雷友仁角度来说，是自己无法放下被他算计的仇恨，以自己的身手，雷友仁如芒在背，必定会想尽办法铲除自己。
想到雷友仁的老谋深算和背后庞大资产，秦雨心头一阵恶寒。
现实就是如此无奈，只能怨自己社会经验不足，被这些老狐狸玩弄于鼓掌，以后得警惕了。
秦雨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其乐，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接过两张卡说道：
“那我就笑纳了，陈哥你帮我向雷总传达下，感谢他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