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这么冷静的看着眼前忘痴两个人。
忘痴休息了很久，他才恢复了七七八八。
至于这个兔妖，身体好了一些就准备离开这里。
临行前，忘痴赠送她一块玉。
“这东西你随身携带，那些修行在高的人也无法看到你的真实身份。”
忘痴迟钝了一下说：“你也就能保证你的安全了，留守本心，别去为非作歹你这一次的事结束了，你也算是功德圆满，能够成就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兔妖感谢万分。
她看着忘痴迟疑的说了一句：“人妖殊途，到底是利弊还是天道无情？”
忘痴沉默了很久才说：“这天道讲的不是情，是公正。人妖殊途看似不公，可为的是双方此生能安稳。人的寿命与妖不同，妖若是过多的涉及感情，此生也被桎梏。修行这个东西，无论是是人的一生，还是妖的一生都不应该困守于情爱莫测。”
忘痴说着，兔妖默然不语。
我听着这话起初没有觉得什么，就是以为双方单纯的在讨论天道。
可是我看着忘痴那个眼神，还有兔妖苦涩的样子。
我心突然微妙。
这二人…
一些想法没有完全的想通，只是点到即止。
“谢过大师点醒。”
这是兔妖的感谢之言。
可她心中依旧是不甘。
所以她直言不讳的问：“那与心上人是直言不讳好，还是一言不发错过好？”
忘痴突然语塞。
他看了一眼兔妖又看了一眼我。
我为了避嫌一直默默的玩着打火机，所以他见我没有怎么关注就是低下头说了一句。
“注定错过的人，说与不说结果都相同。”
“可是说了心中无遗憾。”
“这一生里，遗憾何其多？”
忘痴抬头突然很正色。
“注定的结果不可违拗，既然如此又何必徒增烦恼？不是双方都有了心思就会在一起，因为各有职责，而职责之中都有自己不可抗拒的东西，这些东西非天道可言。”
忘痴说完了舒口气。
“所以，心中留着不见得是遗憾，直言不讳不见得是完美的结果。”
兔妖听了这话追问：“那大师心中可有不可得之人？”
“不是所有的事都必须有结果。”
忘痴避而不答。
可成年人的世界里，避而不答就是结果。
所以这个兔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笑容灿烂，低下头慢慢的说：“此去山高路远，我们就此别过。”
忘痴双手合十微微弯腰。
他是魔僧，他虽说谦卑，他虽说玩世不恭。
可与人未曾弯腰，与妖未曾低头。
如今与她，俯身，拜别。
兔妖看着他笑了笑微微弯腰后说：“相见时难别亦难，这话我当初听着总不懂，今日倒是懂了些许。”
忘痴摇头一笑：“别过就是不见，懂与不懂的意义都不大。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话也是如此。”
他难得的吟风弄月，可这话却是别离。
兔妖想要继续说什么，结果她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此去经年，就此别过，不见，不念，望大师安好。”
“望施主安好。”
她没有在逗留，转身这么离开了。
忘痴垂眸不观，好像双方的告别就是过眼云烟。
可我们都知道，这二人算是彻底的错过了。
我看着忘痴拍了拍他的肩头：“天命难违。”
“各有职责，不同路。”
他的话貌似禅意十足，可是我与他太熟悉了，所以我对他这话的深层次完全明白。
倒是曼殊这人，他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以后，对这个东西看的不过是冲动。
“其实也没有必要，你不如就是为了她还俗，你师兄当年都行呢，你这又是何必呢？”
忘痴听了一笑。
“他能，我不能，我入世，世必乱。这是我师父当年的考语，所以我得遵守规则。”
忘痴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兔妖的身影依旧在，可他知道早已经不见踪影。
“所以一些人不过是过客匆匆。”
曼殊摇头我：“不懂，很不懂。”
倒是张轩理解他的这个意思。
“这么说来，你们这是想要用遗憾灌注了？”
忘痴笑而不语。
他知道一些事说不透。
我摆了摆手：“每一个人的责任不同，肩负的东西也不同，所以不必这么追问了。”
他们听了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回到了宿舍，忘痴的状态其实不是太好。
他一直是坐在摇椅上慢悠悠的摇晃着。
看着天外不语。
“还是后悔了？”
我端着茶过来问着。
他听了摇头：“不后悔。”
“那是舍不得了？”
他不语。
“你这是何苦呢？”
我叹口气说着，他听了眯着眼一笑。
“我不能断了这红尘俗世的心，我又怎么继续修行。只是这些东西需要的时间我还不到。”
我听特话叹口气说：“这事别人听了可能会说三道四。”
他不屑一顾的一笑。
“人没有不经历的，如果真的不经历就成就，那这人必然是为了造成业绩，可是这种人凤毛麟角，少得可怜。我不是这类人，所以我只能是亲身体悟，在亲身断了红尘俗念。”
忘痴说着顿了顿。
“我未曾害人。我也未曾欺骗，不过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我没有完全斩断，你也没有完全的接受，我不过是让自己经历了折磨，那些人又何必多言？”
我听着忘痴的言论觉得倒也是实话。
“这个兔妖能安全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尽心尽力了。”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以后说着。
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是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
“这世间的事，说不清楚的太多了。兔妖她的身份只要能隐藏，她就可以安然无恙，她真正的劫数是她这个母亲，我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可以这么玩命，但是她能够如此的做，那就是证明他的因缘在此处。”
忘痴顿了顿继续说：“我那块玉佩可以护佑她到功成名就，但是她的一些事我总觉还是没有了断，我们应该是结束了，可也不见得。”
其实这才是忘痴心中真正的不安。
缘分若是未尽，那再见面不是生离死别就是成为仇人。
而这个感觉不只是他，我其实也很严重的想法。
我看着他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了，我们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