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归于死亡，出于生存
他说了很多，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最后一口鲜血喝下去，他看着我疲惫的说：“其实我最近累的不是这些战斗，是我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死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这种感觉，窒息。”
我听着他的话叹口气说：“忘痴说你这一次变得很沉默，如果说是这些事的摧残，我倒也是理解你的沉默了。”
“你是想说我可能有了ptsd了对吧？”
我迟疑的点头。
他看着我无奈的一笑说：“可惜的告诉你。不是可能有了，是真的有了。我活了百余年我第一次每天都在看到一个童真生命流逝。”
我听着这话沉默下来说：“一些事我们别无选择。”
而那边忘痴其实也一直在听着。
他走过来看着我二人说：“贫僧幼时听过一言。”
一句贫僧我就知道他想要渡人渡己。
我不着痕迹的让位以后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人归于死亡，我归于生存。”
这一句话我竟然心震颤了一下。
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可我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厚重。
他看着爱德华：“这一言那时年幼，我算是一些事上有天赋，可不得不承认，此言依旧没有清楚是什么意思。后来是我师兄圆寂。一夜间我懂了。”
忘痴看着爱德华说：“贫僧不是劝你放下他们死亡。相反贫僧想要说你需要记住这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流逝。只有如此你才能把所有力量提升到极致。你需要对付的不是那些喽啰。是这些喽啰背后的人。”
爱德华突然一笑：“化悲伤为力量？”
忘痴沉吟了一下：“这种说法也可以。可我觉得更加准确的说法是，归于死亡，出于生存。你我都不得不战。”
不得不战。
千言万语就是这四个字。
他看着我想了很久才说：“忘痴果真是魔僧。”
忘痴看着外面平静的说：“你刚刚说了一句话，他能低下头一声声吟诵佛法。我不知能做些什么。可能我想说的是，你能为了他们的死亡讨回公道。”
人或许就是恰到好处的指点才是真的指点
如今一句话，爱德华所有的哀怨，茫然都化作了虚无。
忘痴看着爱德华：“寂灭等于重生，如你我。如万法。”
爱德华微微颔首，没在说一句话。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归于尽寂静。
好像刚刚的如实诉说都是一夜梦魇。
但是我们心中都知道，这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
奢岭。
他们现在用的战术都是人质战术。
很符合人质要求的老弱妇孺。
他们几乎都是被中上了蛊。
这些蛊就好像是地雷一样，死蛊就是地雷本雷。
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排雷。
可每天依旧有很多孩子丧命。
傅守清那边甚至发疯，可我们依旧无可奈何。
死蛊。
顾名思义，活蛊入身，以身殉葬，毒，必发，无药可救。
这就是奢岭他们现在用的手段，折磨我们的精神，摧残我们内心深处的善良。
“哥哥，我好疼啊。”
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抱着我时说的一句话。
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毒发身亡。
鲜血一汩一汩的流出，她全身被蛊虫撕咬着。
她痛不欲生，无论翻身，无论自己是否行动。
都痛的她灵魂颤抖。
忘痴他们依旧在追杀这些奢岭的人，
而我就这么单腿跪地，抱着这个孩子一言不发的感受着她的生命流逝。
她最后一刻目光好像是星星。
“终于不疼了，哥哥…”
她死了。
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怀里。
她八岁的人生，因为我们与奢岭的战斗而消陨。
我看着她面颊最后一刻的病态红润时突然鲜血上涌。
“代泽，你这怎么还旧疾复发了？”
魑鬼王本身也在伤感的，但是这一刻我那些暗伤复发他彻底的蒙了。
我看着孩子的尸体咳嗽了起来。
忘痴他们回来就看到我面色苍白的抱着孩子迟迟不动。
“代泽。”
忘痴过来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
我抬起头笑了笑说：“没事。”
他扶着我起来，无论是忘痴还是爱德华，傅守清他们这一刻都静默。
“张轩，我让你找的线索如何了？”
听着我风轻云淡的提问，他回过神说：“还在找，这一次只只是是会蛊的流亡苗人。具体是谁，还没有线索。”
“那背后指使者又是谁？”
张轩尴尬的低下头，他不敢看我。
而忘痴怕我发火就想打圆场。
“曼殊，你的消息如何？”
“差不多，这伙人做事太严谨了。就好像放出来的这些家伙都是一些流亡之辈，他们算得上是白道上挂号的，所以根本不怕死。抓到了就是直接吞药自杀。”
我静静的听着，摸着孩子的面颊我轻声说：“这事我不想再听解释了，我需要的是结果。”
他们脸色都不太好。
“暗宅那边我想去转转。”
忘痴听着我的话摇头：“不建议，我听说那边最近大清洗。咱们当初还能搭话的都没了不说，现在他们多数都是啥人技术。”
我听着没有在说什么。
“代，你还好吧？”
爱德华担忧的问着。
我回头神淡然的说：“没事。”
傅守清走过来迟疑了一下说：“我这边的消息还不如他们俩多。”
“傅队，这事和您这边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们是直接的官家消息必然是被隐瞒的，他二人都是道上的，消息来源不同。”
傅守清看我还能安心和他解释，他也算是松口气。
“还怕你怪我呢。”
我看了一眼他的左臂：“不会，毕竟我们一直分工明确，各自处理的不同事。”
傅守清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知道我并非不怨，只是我把这些东西都归于他的左臂不忍心。
他想说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垂眸不语。
“傅队，我想求你办件事。”
“这孩子的安葬？”
“不只是他，是所有的孩子，都好好的安葬吧。她们不该卷入这个事里。”
“这些家伙肉眼可见的心狠手辣。”
傅守清蹙眉说着。
我听了叹口气说：“这些家伙，早已经没有了人性。”
忘痴觉得我的情绪不对，可现在又不是多说的时候，他只能是微微蹙眉的盯着我。
回到了灵异调查局，来到宿舍我再一次大口吐血。
这一次暗伤旧疾基本上全部复发了。
压制不住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