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要不要脸
他们说好若是女儿便希望她欢欢喜喜过一生，于是取名欢喜。
当时欢喜的反应就砸吧砸吧嘴巴，好像饿了，娘亲便给她喂奶，她也吃得很欢唱，吃完就睡。
爹爹季有财则忙到傍晚，才收拾东西做饭，做完之后也不知怎的厨房起火，烧得凶猛，都不给机会扑，娘亲也是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抱着欢喜出来。
原本简陋的家，烧得干干净净。
秋末夜里冷，她爹娘带着她去了村附近的破庙睡了一夜，第二日，生火做饭，破庙也差点起火。
还好他扑救及时。
而后他们三在破庙住到了仲冬，才终于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建起现在的简陋屋子，搬了新家。
那时候小欢喜吃了睡，睡了吃，整了半年，都不怎么睁眼，村里人都说她有问题，但郎中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查不出问题，季有财夫妇自然不会放弃。
两人慢慢养着，欢喜慢慢精神好起来，睁开眼的时候更多了。
到了两岁半终于会开口说话了。
当然她的第一句话也是季有财毕生难忘的记忆。
那天傍晚，季有财在做饭，奶娃娃欢喜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走到他旁边。
她操着小奶音，学着她娘，对着她爹道，“游柴，来！”
季有财惊喜呀，当时都哭了，七尺男儿对着三尺的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时季有财可不管，好歹自家闺女不是哑巴。
季有财那模样把小欢喜看得眉头皱皱。
而她看见爹爹的眼泪，还伸出小手手去沾了滴，放嘴巴里，然后砸吧砸吧，摇摇头，大约觉得不好吃吧。
一开心，爹爹抱着她去给她娘说。
丝毫不理会小欢喜小胖手指的方向。
当时小欢喜也无语，见着娘亲，她瘪瘪嘴，“染染，嚷！”
娘亲瞬间喜极而泣，随后反应过来。
问小欢喜，“怎么了？”
小欢喜指着后山的方向，“嚷！”
他们莫名其妙，跟着她到了后山发现了一只灰狼，撞树上死了。
夫妇俩很是后怕！
后面两人教她喊爹娘，教她说话。
会说话的欢喜也时常闹一些笑话，逗得一家人快快乐乐。
有笑也有泪。
季有财又想起欢喜第一次哭，那是她七岁时，家里的鸡都死了，她趴在他怀里哭得好伤心。
因为那是她亲子喂了几天的鸡！
从那以后她爹就只教她种菜了。
季有财告诉她能种好菜那也是很厉害的！
再后来大一些了，欢喜时不时就会拿回来许多野味，什么兔子、蛇、山鸡、鸟、鱼、黄鼠狼等等。
她谎称是狗娃他们打回来的。
之后有一回季有财跟着她才知道，是她跟着狗娃二丫一起偷偷上山打的，而且大都是她打的。
季有财想起前一个女儿摔死在山里，心头不免又急又气。
那是他第一次打了欢喜，结果一下棍子打断，欢喜也疼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哭了两个时辰。
那以后她就很少上山了。
却不想一晃眼就嫁人了！
欢喜她娘见季有财哭得难受，出言安慰：“有财，欢喜嫁人，这是喜事，你就别难过了！”
结果自己也摸了摸泪。
季有财见娘子也落泪，又怕她动了胎气。
于是赶忙道：“是喜事，还是双喜呢，不哭了，不哭了！”
欢喜娘又想起一些事问道：“有财，你可有嘱托欢喜，他们若是进了别人屋，让他们多打些水？”
季有财一拍脑袋，“诶呀，我给忘了，不过应该没事吧，那赤脚仙一起，想来没什么问题吧。”
娘亲也有些无奈，“但愿吧！”
——
至于欢喜他们一行，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拉东西。
前面也还顺利，只是快到白桥镇时，风云突变，原本的晴空一会就乌云密布，雷声轰轰，闪电时不时炸亮天际。
驾车的家丁看着天空，赶着马车，碎碎念着，“这老天爷变脸也忒快了吧！”
欢喜掀了车帘，看着远处，心“砰砰砰”跳得好快。
也不知是之前遇上的事，还是赤脚仙说得话，闹得她最近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征兆。
“轰”雷声越来越大。
“四公子，我怕！”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吸引了欢喜的注意，她扭头，发现百里司远带得丫鬟竟往百里司远怀里缩，一点也不顾及旁边有别人。
那百里司远也十分自然地伸手环住了丫鬟肩。
柔声安慰道：“没事，夏季就是这样！有我在，不怕！”
欢喜独自坐在一侧靠窗，他们坐里面，赤脚仙也跟着一起，坐欢喜对面。
那赤脚仙似乎很疲劳，一直闭目养神。
但欢喜很清醒，坐在他们旁边，方才的那一幕自然落到欢喜眼里。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微微好奇，原来丫鬟也能跟主人这么亲近。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百里司远察觉到了，也看向她那边。
四目相对，欢喜眼神清澈干净不染尘埃，倒让百里司远被捉奸的感觉，略微尴尬。
百里司远解释了下：“季姑娘见笑了，鸳儿有些怕打雷！”
听得司远说话，丫鬟鸳儿抬头看着欢喜直勾勾盯着司远顿时不喜。
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欢喜看着他俩，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她特别认真的问了一句：“那我要是怕的话，也可以这样缩在你胸前吗？”
欢喜说完，一声惊雷打得格外响，“轰～”
赤脚仙听得她这话，并未睁眼，但脑子也炸了一下，冒出了两字，‘完了’。
他其实都知道，就是装看不见。先前同他们一道过来时就是这样了。
百里司远一时面上更加尴尬，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象欢喜靠在他怀里的画面。
鸳儿颇是震惊，眼神甚是不善道：“你要不要脸啊！”
在她眼里，欢喜不过一个农户姑娘，就算长得好看，那她也是看不上的。
如今跟百里唐连有了婚约就算了，还想打百里司远的主意，她可不会答应。
突然听得这话，欢喜就更奇怪了，“这跟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
见欢喜还问，鸳儿直接回了一句，“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欢喜眨眨眼，也不恼，“那你们为啥可以？你不是他丫鬟吗？”
鸳儿自觉她和四公子关系不一样，立马道：“我和四公子……”
还未说完，就被司远打断了，“季姑娘提醒得对，这样的确不合适，鸳儿你坐好！”
再怎么说欢喜也是他未来的嫂嫂，在她面前这样委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