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看不见的社会
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风姐。
此时风姐面带笑容：“小子，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难道是玩儿着太无聊了么？”
我点燃了一根香烟，并没有理会风姐。
我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台宝马机面前坐下来，开始往里面投币。
很快，风姐居然跟了上来。
“你咋了？抽风了？”
风姐坐在我旁边，笑着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
这时候旁边有人在跟风姐打招呼。
风姐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我看到了！”
我一边开始押分，一边沉声道。
“你看到什么了？”风姐讶道。
“人家明明没有作弊，那作弊器，是你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人家衣兜里的！”
我扭头，冷冷对风姐道。
不是我这个人同情心泛滥。
只是风姐的手段实在是过于卑劣。
风姐笑道：“我说你怎么突然给我摆出一副臭脸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呢！不过小子……有句话我得告诉你！”
我一言不发，盯着风姐。
风姐凑上来，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我却看到了你输不起……栽赃陷害！”
我深吸了一口气，扔掉了烟头，在地上踩灭：“就算人家赢了几万分，那也不过是几千块钱而已，这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把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还屈打成招，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风姐本来一直在笑，可听了我这番指责之后，也有些恼了，她推了我一把：“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我的场子……我开的，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就是法律！”
“如果你跟刘先生学的都是这些套路，如果你想让我学的也是这种套路，那不好意思……”
我把一箩筐的游戏币往边上一放：“你晚上的赌局我去不了，你们的套路我也学不来……”
我说着，起身就想走。
风姐叫住我：“小子，你那十万块的债，你不想还了？你难道不怕我们去找王美丽？”
“我会想办法还……虽然我是出来混的，但我知道做人有底线！”
“你真是天真……”
风姐起身，走到我面前。
她伸手给我整理衣服，淡淡道：“你告诉我什么叫底线？”
我没说话。
风姐勾起嘴角笑道：“我告诉你，能赚钱才是底线……能笑到最后那才叫底线！你能赢下这场局……那就是底线！一个失败者谈什么底线？”
“真的是无耻啊卧槽……”
我咬了咬牙，骂了一句。
现在我知道这个风姐很叼。
她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只是一个老千而已。
手底下还养了一帮兄弟。
我这么说可能会得罪她。
可我真的很痛恨这种人啊……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我跟那小青年有着相同的遭遇……
也许是我也曾经在赌场被风姐套路，抓千，差点剁手，还搞得我现在欠了外债……
所以我的心情才有些激动起来！
“等一下……”
在我刚走出两步的时候，风姐伸手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我皱眉道：“请问美女大姐头，您还想干什么？我说了……那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不，你不是想知道什么叫底线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什么叫底线……”
风姐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疑惑，心说这个风姐还想干什么？
她一言不发，对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跟她走。
虽然我现在很看不起这个风姐的行径。
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跟着她走。
此时吧台又有两个妹子坐在那里帮客人换游戏币了。
风姐带着我从吧台旁边的出口走进去。
在穿过了一个小走廊之后，风姐带着我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有个西装男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坐在好几台电脑面前。
见风姐推门而入，那西装男顿时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衣服：“风……风姐……”
风姐点点头，只是歪了一下脑袋。
那西装男起身道：“好的……”
西装男很快走了出去。
风姐走到其中一台电脑面前，沉着脸对我道：“过来，你说老娘无耻……老娘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无耻！”
我心说这风姐想搞什么飞机啊？
她带我来监控室做什么？
我还是走了过去。
凑到电脑屏幕面前。
过不多时，风姐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她放大了其中一个监控画面。
而此时我看到，那监控画面上显示的正是之前那老实小青年赢钱的那台宝马机的区域。
我看到风姐开始操作监控回放。
不一会儿，监控画面就回放到小青年赢钱的那段时间。
“你给我仔细看着……你能看出什么不？”
风姐双手环抱胸前，指着监控屏幕道。
她的语气还有些凶巴巴的。
我跟风姐对视了一眼，目光投向了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上显示的就是之前我所看到的。
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风姐故意栽赃老实小青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点燃了一根香烟，疑惑地看向风姐。
风姐冷笑道：“你不是眼神挺厉害么？还能看到我栽赃？可是……你看到了你看到的，你看不到的呢？”
“什么是我看不到的？”
“那你看好了……”
风姐再一次把监控画面回放。
这一次我看得更加认真。
我仔细盯着那小青年的动作。
可从头到尾，小青年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
他也并没有把手伸进衣兜。
“你还是没看出问题？”风姐问我。
我摇了摇头。
风姐再一次回放。
这一次回放的时候，风姐伸手指了一下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家伙：“你看这个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风姐指着的那个鸭舌帽。
一开始那个鸭舌帽看起来就是一个围观群众，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在老实小青年投币的时候，那鸭舌帽把双手揣进了衣兜。
很快小青年就赢钱了。
我心头一沉……
难道这个老实小青年是真的作弊了么？
只不过作弊的玩意儿没有在小青年身上揣着，而是在这个鸭舌帽的身上？
一开始我只是这么怀疑。
可多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
每一次小青年在赢钱的时候，那个鸭舌帽都会把手伸进衣兜，而且手臂还在动，明显有操作的动作！
我顿时有些傻眼了。
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知道风姐想让我看什么。
风姐冷笑一声：“你现在还觉得我无耻？没底线？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两个人来我场子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我这里赢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风姐告诉我。
她前段时间有事儿出去，场子交给手底下的人打理。
那老实小青年基本上天天都会来场子里赢钱。
一开始场子里的人也怀疑这小青年有问题。
他们还私底下找过这个小青年问话，甚至还搜过身。
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今天在接到我之前，风姐接到了场子里的人打来的电话，说是那小青年又来了。
正好我为了躲李昂，风姐就把我一起带过来了。
她一开始接替那吧台小妹也只是故意想把自己伪装成吧台小妹，让那小青年放松警惕而已。
“其实昨晚我就把这几天的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我已经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了……今天只不过正好我回来，他们撞枪口了！”风姐沉声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
我十分震惊地望着风姐：“啊这……这……”
我吞了口唾沫：“那……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个鸭舌帽控制起来呢？”
风姐摇摇头道：“这些看热闹的人，脑子可没那么聪明……如果那鸭舌帽一口咬定跟小青年不认识呢？我还屈打成招么？但是如果我亲手从那个小青年的兜里把作弊的玩意儿给拿出来……这样立马就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小青年是真的作弊了！”
听完风姐的话，我已经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回想起先前风姐跟我说过的……
原来这才是风姐想让我看到的……
我不曾经历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