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苦命人
“啊这……这……”
我直勾勾地盯着少妇面前摆好的牌型。
再三确认，没错，少妇确实胡了。
少女的眼眶更红了。
都快输哭了。
少妇也有些惋惜地叹道：“小妹妹，真是怪可惜的……虽然我也很不想的，但是你打出来的这张牌，我不得不胡啊……因为牌组里好像就剩下最后一张4了，说不定还有一张4就在你们谁的手里……”
少妇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
斗十四这种玩儿法，有经验的人确实可以通过场上的人已经摆出来的牌型，以及打出来的牌型，能算出来别人大概要胡什么牌。
有时候别人要胡的牌在我手里，我要胡的牌在别人的手里，这种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在场上已经有玩家明显等着胡牌的时候，就不要再贪了，能胡牌就胡牌，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这么一来，又苦了这个少女了。
因为不管我和少妇谁胡牌，都是从少女手里打出来的。
少女这把还是放炮了，我不用出一分钱，她除了要付自己输出去的钱之外，还要帮我付钱。
本来就一直处于输钱状态的少女，这一把放炮，更是让她雪上加霜了。
少妇那边已经开始算自己的翻数了。
我默默点燃了一根香烟，静静等待着少妇算自己的点数。
期间少女又从身上摸出了一张大钞，摆在了面前。
少女紧咬着嘴唇，有些惋惜和心疼的样子。
她现在面前好像一共有两百多块钱，看起来这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尤其是我想起她刚刚说的，这里是她全部的工资，我就感觉无比揪心。
我心中叹息，好端端的，大不了想办法去借钱啊……为什么非要选择在牌桌上来碰运气呢？
就算碰运气，这种鱼龙混杂的麻将馆，是她该来的地方么？
好在少妇这把的点数并不算是很大，因为红黑相间。
最后算下来，少女这把一共赔了八十块。
很快，少妇开始洗牌了。
洗牌的时候，少妇对少女叹道：“还别说啊，小妹妹，你打牌小心一点，赢你的钱我也挺不忍心的呢……现在我们都是输家，钱……全部都被这家赢走了！”
少妇说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摆摆手：“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不是我赢的，我只是帮别人代打的……”
少妇也没有多说什么。
洗牌之后，我们开始摸牌。
这个少妇也开始讲述自己的不幸。
她毫不避讳地说她现在在附近某个按摩店当技师，今天也恰好是她发工资的日子。
她在农村的老家有两个孩子要养，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一个一年级，一个幼儿园。
原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本来只是在家里干农活，丈夫在外面打工，但是前两年丈夫出车祸不幸去世了。
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婆婆，也干不了活，生活所迫之下，她只能出来打工。
但是随着孩子上学，所需要的费用增多，少妇的压力也大，最后经人介绍，当了技师……
“其实我也很少打牌的，我平时都是给客人打XX……”
少妇也是不避讳地说起了自己的工作内容，看起来一副很洒脱的样子，但是语气中充满了辛酸。
俗话说，每个技师身上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咱也不知道这少妇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她的遭遇听起来也比这少女好不到哪里去。
我想到我自己不同样也是个苦命人么？
大家都是苦命人。
苦命人又何苦为难苦命人呢？
一开始我听刘先生说赢她们的钱是给我的考验的时候，我本以为这其中肯定又有什么圈套。
可至少现在看来，这少妇和少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主要是之前风姐给我上的一课起了作用。
尤其是在赌桌这种地方，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给你诉苦讲身世。
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却并不是这么做的。
这把摸完了牌之后，我发现我的牌面依旧很好。
有两次那少女要吃牌的时候，我都可以碰，但我没有去碰少女的牌。
有时候我明知道那少妇想要什么牌，我会故意放牌给她。
我心说这刘先生真不是个东西啊。
作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老千，居然对少女少妇下此狠手。
随着赌局一把一把的进行下去。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快过去了。
这一个小时内，我不仅没有赢钱，反而是在一直输钱。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警惕心也放松了许多。
因为我根本看不出这少女和少妇有任何问题。
“我胡了……”
我刚打出去一张牌的时候，少女脸上浮现出一副兴奋的潮红之色。
她把自己的牌全部摆下来。
这把我放炮了。
而且看到少女清一色的黑牌，我就知道这把少女的牌可不小。
“全黑四翻，四十六点五翻，两个将两翻，加放炮……十一翻牌的放炮……大哥哥，你总共要付给我四百四十块……”
全黑的翻数就算是翻倍了，再加上我放炮又是翻倍。
一百一十块的钱一下子翻了四倍。
我叹了口气，对少女竖起大拇指，苦笑道：“厉害……”
付了钱之后，我点燃了一根香烟，站起身：“你们等我几分钟，我去趟洗手间……”
等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我才想起我一直都是在帮刘先生赌钱。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刘先生的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说他不出现更好，反正是他让我帮忙玩儿的，到时候我把他这钱全部输出去，就当做了好人好事儿了。
我正这么想着，刚走到卫生间外面。
我看到楼梯口，刘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
他脸上带着难以琢磨的笑容跟我打了个招呼：“小子，玩儿得怎么样了？你的速度好像很慢啊……难道你不太精通斗十四的玩儿法么？那两个女的，都是新手……你居然连她们也搞不定？”
我叼着香烟，斜眼望着刘先生。
他不说还好。
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开始对他鄙视起来：“你真不是人啊……那个妹妹，还有那个姐姐……你应该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吧？你是什么身份？你完全有实力去场子里赢钱，却偏偏来这里欺负人……”
谁知刘先生听了之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他反而笑着问我道：“小子，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这是我给你最后的考验？”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忘啊，想赢她们的钱，我觉得是轻而易举的，甚至我连手法都不用，只要认真一点，靠头脑就能赢了她们……但是这样太胜之不武了！”
刘先生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了，不仅对你来说……我想只要是上过赌桌，会玩儿斗十四的人，都能赢她们的钱……”
“那你还……”
“不然你猜这为什么是考验？”
刘先生的话让我猛然意识到。
他所说的考验，并不单单指的是赌桌上的考验。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先生盯着我，十分认真地道：“我再跟你说一次，这是对你的考验，我是很认真的，你说……想换一个什么考验的，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想入我们这一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摒弃你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