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盟
门口站着的男子身量极高，他头发干净利落的束起，看年级约莫20出头，穿着极朴素，就像电视剧里的群演路人甲乙丙丁，可是，这脸可半点都不路人啊！
真好看。
好看到什么程度呢？沈瑶上辈子活了接近30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活人。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长得恰到好处。
只是那双眼睛，明明显显的压抑着愤怒，连带着眼角处一颗小痣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就像……额……冰山封印着火山，火山正在蠢蠢欲动。
额，该来的早晚要来，躲得了第一晚，躲不过第二天早上。
沈瑶看着“冰山”向自己走来，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但还是沉住气，克制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努力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是瑞宁公主？”他站在她面前，垂下眸子审视道。
“是。”沈瑶毫不犹豫回答。
“你不是。”他眉头微微锁了一下，坚定的说。
沈瑶心里惊讶，抬头与他目光相接，只那一瞬间，就被那双眼睛下了蛊一样，话还没来得及过一遍脑子，便脱口而出：“啊？你怎么知道……”
她话音未落，面前的男子瞬间从袖管中抽出一把匕首，她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冰凉的刀尖就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喉管上。她僵住了，寒意顺着刀尖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人近在咫尺，仿佛一头露出獠牙的猛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沈瑶被他的杀意吓到，慌忙道：“你听我说！”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幅度极小的的扯了扯嘴角，轻蔑道：“好，你说。”
沈瑶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把它拿开。”
冰山冷哼一声，将匕首重新塞回袖子里，双臂交叠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眼神却锁在沈瑶身上。
沈瑶的节奏一下被打乱了，刚才只顾着看脸，竟然没留意金手指的提示。这人本来就不是来杀自己的，只是来试探自己。不留神竟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她竟不知道从何说起，语无伦次道：“我的确不是瑞宁公主。”
冰山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沈瑶停顿片刻，继续到：“真正的瑞宁公主已经死了，我是一个冒牌货。”
“继续。”
“她是被启文皇帝害死的，我与公主体貌相似，所以就找了我顶替了公主身份。”沈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至于怎么死的你就不要问了，这种宫闱秘事你就自己想象吧。”
沈瑶心想我也没骗你，要不是皇帝昏庸残暴，就不会有叛军围城，真公主也不会死，所她也算是被皇帝间接害死的。
“那你到底是谁？”冰山继续追问，“你最好别耍花招。”
沈瑶在心里呐喊我是一个996的社畜啊！可你又怎么会懂！只能继续瞎掰道：“我本布衣，躬耕于城郊一处山村，苟全性命于乱世……”
“所以你投靠了万俟申，谎称知道玉玺的下落，想在起义军中为他做内应是么？”他冷冷的补充说。
“冤枉！少将军年少英雄，怎么能如此揣测我！”沈瑶说的义正言辞，她咬牙，继续道：“皇帝昏庸，万俟申残暴，虽然我是一介女子，也希望有名君坐庙堂，世间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不想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低低的笑出声来：“就凭你？”接着他笑的更大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摇了摇头，没心没肺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说，愿有名君坐庙堂，世无战乱人安康……”
沈瑶紧锁着眉头，先是有些迷惑与不解，渐渐的，裹挟在她身上的恐惧与担忧都被这满不在意的笑声扫荡开来，取而代之的羞恼与愤怒便涌了上来。
她心里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从未想到，自己为了取信于人随口说的话，竟然会换来这样的不屑与嘲讽，更没想到，这在现代社会普通的连愿望都算不上的一句话，放在这里经成了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沈瑶心里第一次萌发出一个细小的念头想要证明自己，她在心里暗暗想：“好歹我也是文明社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
作为一个从小品学兼优的高材生，无论在学习还是工作能力上从来不输给男生，面对这种鄙夷和嘲笑，她消化不良。
沈瑶看着他头顶盘旋着的图案，心下明朗起来，这家伙分明是遇到了什么困境。
男子笑够了，又恢复成那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传国玉玺在哪？”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直了直腰板，抬了抬下巴，昂首挺胸：“传国玉玺除了我没人能找到，但是现在不能给你，我有一计，或可解少将军燃眉之急。”
沈瑶没敢停顿，继续说道：“出师有名则民心所向，起义军虽然打着反抗暴君的旗号，但总归出师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沈瑶看着眼前的冰山踱步向自己走来，一颗心又被悬了起来，气势不自觉的弱了几分，边后退边说：“瑞宁公主有个同胞哥哥瑞安王，但是被启文皇帝迫害下落不明。”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见对方并没有打算自己的意思，便继续道：“兄妹两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以扮做兄长的模样，倘若你此行带回了瑞安王，又有传国玉玺的消息，起义就是天命所归。”
她不知不觉退到了墙根，退无可退。
他停下脚步，站定在她面前，饶有兴趣的问道；“所以你想要跟我回去，还要我将你奉为上宾？”
“额……奉为上宾就不用了，我对生活条件要求没有那么高，给我们找个干净点的房间，有吃有喝再来点金疮药就行就行，嗯！”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两人四目相对，沈瑶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人的语气中竟然掺杂了意思的笑意。
“就凭少将军取我性命易如反掌。”沈瑶攥紧袖口，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不紧张：“少将军何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綦昭神色平静，那双眼睛盛满的不再是鄙夷与不屑，只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他的神色依然平静，不易察觉的沉默片刻，算是默许了，然后一言未发，转身就走。
“少将军请留步。”沈瑶叫住他，“那从现在起，我们就是盟友了？”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
沈瑶继续追问：“那你是谁，总可以告诉我吧？”
男子停下脚步，眼神却晦暗下去；“在下綦昭。”
沈瑶目送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綦昭，好熟悉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