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吴姨娘伸来橄榄枝
苏岷樵双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带走了一身的落寞。
这话却在向晚心中激起千层浪。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意思？君是谁？谁要去伴君？
还没有想明白，容嬷嬷已经到了跟前：“娘子，苏家郎君何事寻你？他准是不安好心，你可别被他骗了！”
向晚见她额上汗珠细密，心中感动，笑着安抚道：“嬷嬷宽心，他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容嬷嬷遂放下心来，说道：“娘子还是上车为好。这人多车多，再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娘子可不好。”
向晚知她一番好意，虽有些遗憾没有尝一尝民间小吃，但还是转身上了牛车。
回到孟府，已是申末。
向晚与容嬷嬷在影壁前分开，回了自己院子。
院落里很安静。
厢房的门却大开着。
向晚看丁香一眼，用眼神问她：早上出门，你关门了吗？
丁香亦是一脸疑惑：我记得关门了。
两人同时惊愕对视：莫非有贼？
向晚把丁香护在身后，悄悄往门口移动。
门内传来一阵娇笑，那笑声如清泉滴落，如黄莺啼鸣。
向晚在心中喝彩：好一把嗓子。若是放在现代，绝对能成为天后级别歌手。
她收起谨慎小心，站直的身体，器宇轩昂走进去。
屋中之人见她进来，躬身行礼：“大娘子。”
向晚侧身，算是受了她半礼，行至榻前坐下，这才虚抬手道：“吴姨娘，请坐。”
吴姨娘掩嘴轻笑：“大娘子越发有官家娘子的气派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吴姨娘何事找我，就直接说吧。”向晚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
她在府中待了少说也有两月了，这吴姨娘柳姨娘二人，一直深居浅出，每日只晨昏定省时去黎氏那里请安，这许多天了，都未曾与她二人碰过面。不知此时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大娘子是爽快人，妾身便不拐弯抹角了。不过，有些话可能旁人听不得。”吴姨娘理了理鬓间发丝，看了丁香一眼。
向晚抬手制止了丁香的抗议，让她去外间守着。
“大娘子，你有没有这样的疑惑，老爷似乎并不在意你，为什么还要花一千两银子寻你？”
见向晚要说话，吴姨娘抬指虚点：“嘘，别说什么血脉相承，滴亲骨肉。你那父亲，道貌岸然，实打实是一个心黑手辣的。”
向晚听得心惊肉跳，面上却不显：“姨娘最得阿爷恩宠，这说得什么话。”
“我既然豁出去来找你，便是掏心窝子跟大娘子说心里话。没成想大娘子却是不信任我。不过也难怪，人心隔肚皮嘛。”
吴姨娘接着道，“我便开门见山罢。大娘子该知道，几月前你阿爷带你出门了一趟。你一个刚刚被退亲的闺阁女子，他要带你去哪里呢？苏家又为什么要与你退亲？”
向晚想知道答案，却并不想被吴姨娘牵着鼻子走：“姨娘这话说得好笑。阿爷带哪个子女出去一趟，还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成？至于苏家退亲，前日晚上我跟文兰那桩事，姨娘想必有所耳闻。”
“本朝女子以柔为美，大娘子力大如牛这事，说出去确实惊世骇俗了点。不过，苏家主母或许不喜大娘子，苏家家主想必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要退亲。”
吴姨娘翘起自己的手指，逐一欣赏。
十指染丹蔻，素手点海棠。
向晚想起回来路上苏岷樵说的话：伴君如伴虎。只觉得心一直在往下沉，她面上仍镇定自若，道：
“哼，那想来就是因为，阿爷要把我送给皇帝，苏家不得不退亲吧。”
吴姨娘始终淡然的脸有了一丝崩塌：“你知晓了？你恢复记忆了？”
向晚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滔天的怒火也烧得血液翻滚。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原主的父亲，要把她送给皇帝，这如何可能？
又如何不可能？那些醉心仕途的官吏，不就将色、艺俱佳的女儿进献给皇上，送入后宫，只为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可是，孟陶然又凭什么认为，把自己献给皇帝，自己能得到皇帝的青眼相待，让他加官进爵？就凭这姿色？皇帝三宫六院，什么美人没见过。
如果在那啥的时候，原主一不小心把皇帝胳膊弄折了，岂不是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向晚面上不显，只淡然道：“姨娘还有何话想说？我乏了，想歇息了。”
“虽说那座宫城是多少娘子的梦想，然皇帝今年已过知天命之年，都能当大娘子的爷爷了。大娘子花容玉貌，正值青春，真的要在那不见天日的牢笼里耗费大好年华不成？”
“姨娘这话真可谓大逆不道，够死好几回了。即便如姨娘所言，我一弱质女流，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反抗不成？”向晚端坐不动，只看着吴姨娘微笑。
心中却忍不住咒骂，丫的，五十多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也不怕崩坏了牙齿。孟陶然也真是够恶心，居然想卖女求荣！
“大娘子上回已经逃过一次了，这回再逃一次就是。”
再逃一次？也不是不行。只是逃出去后，如何安身立命？学那穿越剧，扮个男子？
“如果大娘子有意，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吴姨娘见向晚目光闪闪，轻笑道。
“我如何信你真心帮我？”
“大娘子无需信我，我多说一些，你自己判断便是。你可知，为什么你父亲敢把你这么个怪胎送入宫中？”吴姨娘道。
向晚摇摇头。
“这得从皇帝的喜好说起。皇帝有一名宠妃，丽妃娘娘。她在世时，真是深受皇帝的喜爱呀。她想看江南烟雨，皇帝便为她兴修运河，每年三月便与她乘船游山玩水。她喜尝美食，皇帝便为她天南地北搜罗好厨子，只为博她一笑。”
可惜，天妒红颜，这么个美人，不过承了几年帝王恩，便香消玉殒，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皇帝消沉了几个月，便开始广纳良家子。然而各色美女，没一个入了皇帝的眼，好些被杖杀了。
“你可知为何？”吴姨娘笑着问听得认真的向晚。